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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相互依存的世界


□集团常董办 吴庆庆 译

已经有许多迹象表明,我们这个看似无边界的世界毕竟是有边界的。


如果你正在为世界经济的命运而担忧,那么下面所说的事也不会让你高兴到哪儿去, 这就是所谓“第一次全球化经济”的传奇故事。

八十七年前,我们的先辈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管那个时代叫作“全球化时代”,甚至于在某种意义上说,比现在更加“全球化”。那个时候,自由贸易兴旺发达。“金本位”制度使得资本在全世界为所欲为,而且,超乎你想象的是人们可以在国家间自由穿梭,而用不着什么护照和签证。正如一个头衔众多的英国经济学家在那个时代过去几年后回忆道:“一个伦敦居民可以在床上呷着早茶,通过电话来订购来自全球的商品,而且理所当然地等着它们被送到家门口。那些什么军国主义、帝国主义、种族主义、文化间的对抗等等政治论调似乎对约定俗成的社会和生活没有产生什么影响。国际化在现实生活中几乎已经完成了。

甚至在一本由一个叫诺尔曼·安吉尔的人写的一本书《伟大的幻想》中有这样的断言:“经济上的互相依存让战争远遁了。”

但是,恰恰是在那个1914年,形势却开始急转直下。两记重拳——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经济大萧条——引起了反全球化的阵阵痉挛。越来越高的关税,越来越严格的移民政策,关贸壁垒,诸此等等一直延续到四十年代。而且直到1970年,全球性贸易所占世界总产出的比例才达到1913年的水平。

上面的故事寓意何在?如今,我们生活在第二次全球性经济中,这是第一次全球性经济的超大规模版本。这一次又是勇往直前地不可逆转,超越了政治,甚至达到了“空前绝后”的程度。一个英国政治家最近评论道“全球自由化市场的形成已经展露出了胜利的曙光,它又一次符合了人类生存的最自然的形态。”

但是,美国9·11恐怖事件让这些听起来像是一个世纪前的论调,那样不合实际、天真可笑。所以我们不得不问:这次袭击及其余波会不会阻止全球性经济的开放,甚至于把这种开放推向反面?

几乎没有人认为我们会再次走向1914年那样的黑洞了。正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领导斯坦利·费舍尔断言的那样:“很难说这次恐怖袭击会成为全球化经济的一个永远的障碍。”事实上,很多人认为,恐怖主义者的行为恰好是一个经济全球化的体现——他们使用了卫星通信、喷气式客机,这些正是全球化经济的成果。

但还是有人认为这次袭击值得忧虑。摩根·斯坦利的首席经济学者斯蒂芬·罗齐在袭击后的一份报告中忧心忡忡地写道:“我所担心的是全球可能会对这次袭击作出不利的反响。在我看来,这次袭击造成的持续损害将动摇我们经济全球化的许多支撑点,包括快速扩展的贸易和国际资本流动,不断增长的全球物资供应链等。”此外,还有许多与之相似的说法。

已经有许多迹象表明,我们这个看似无边界的世界毕竟是有边界的。开放墨西哥移民的动议已被无期限地搁置了。美国国家制造业协会已对美、加间新的边界控制政策表示了忧虑,他们认为这会阻碍两国间正常的贸易物流。而且一些跨国公司也会对在国外,特别是在穆斯林国家采取投资举措感到疑虑重重。沃尔顿大学一位研究全球化经济的教授斯蒂芬·科柏林说:“这就像往齿轮中扔了一把沙子。”

更为不确定的是,自认为安全得万无一失的美国精神堡垒会不会渗入到经济领域中呢?在这次袭击之前,布什政府独断专行的政策(比如退出《京都议定书》)已经让许多跨国公司的行事感到捉襟见肘了,特别是通用和霍尼威尔这样的大公司,他们已经要依赖于被投资国亲善与否的态度了。从狭隘的民族主义到自我保护主义只有一线之隔。哈佛大学经济学者丹尼·罗得里克说:“美国各种小集团利益更有可能获得帮助。如果航空业获得了国家援助,那么钢铁业为什么不能获得援助呢?”

即使这样的怀疑是站不住脚的,那么还有一件事实是清楚的:反全球化者联盟后的力量远比我们想象的强大得多。那些在西雅图和日内瓦挥舞被焚烧的人像的抗议者不是绝无仅有的反对全球化的人。世界上大部分人认为与全球化伴随而来的是“美国化”,甚至是更糟的“重新殖民地化”。当恐怖主义者不再为那些诸如贸易关系之类精妙的概念所动时,他们会怒火中烧得无以复加。这次袭击至少可以使我们从天真幼稚中清醒过来了。

由于我们已经有了1914年那样的教训:对经济全球化威胁最大的是那些自认为全球化经济对其没有任何风险的国家。看看奥匈帝国,这个衰弱的国家在点燃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火后好像并没有失去什么。如今,这股力量变得更加令人捉摸不定。不管美国对这次袭击事件如何反响,但现在是该想一想了,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反对把这个世界变成一个安全的资本主义世界。

要不然,第二次全球化经济又会遭遇第一次全球化经济完蛋的那种命运了。

(译自美国《财富》2001.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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