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好象是85年，我买过一本讲企业文化的英文书，当时只觉得书名新奇，没有真看懂。后来在公司里，我也不断提到企业文化，但只是一般概念，很苍白，也起不到作用。再后来我们也请过清华大学教授来公司讲企业文化，也研讨企业文化，我自己也写过这方面的文章，一直到最近，还有人向我提起华润的企业文化，可企业文化在我脑子里一直是一个很熟、很近但又很不具体的概念，直到我最近去了华神制药，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企业文化是结果，不是手段，而且这个结果是精神的，它会反过来影响，甚至指挥人们的行为，但是作为一种组织行为的结果表现，人们却不可以指挥它。企业文化是企业所有管理行为在精神层面上的反映，与企业所有管理行为相对称，过去我们总尝试用某一局部的取巧来建立企业文化，看来是过于简单了。

华神制药是华润一项很小的投资，小到大家不知道它，但这几年，药没有变，技术没有变，厂房没有变，从新的管理团队建立后，这家企业变了，营业额大了，利润多了，让我感受深的，是这个企业有一股劲，这股劲在大家的眼神里，笑容里、脚步上，我想这一定是企业的文化。在与华神的同事们座谈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企业文化容易理解了。

企业文化首先是一种无形的，不是写在纸上的行为规范。事实上，任何社会，企业的行为都不可能无遗漏的用文字、纪律规范下来，没有企业能规范员工在家里想什么，没有人规范在成本预算做完后如何再去节省，没有人规范公司的经理用什么口气与员工谈话，还有很多，远多过企业守则里可以写下的，但企业恰恰自己会形成这么一种文化的规范，很有力，很严密，很自觉，很统一。这种规范进入了意念的精神层面，不认可这种规范的人会被企业排斥，这是健康企业文化的第一阶段，我在华神感受到了。

企业文化的进步会自然的进入更高层次，这就是一种精神状态，它不是规范和准则，不是被动的，是动态的精神状态，是一种对所有事情的态度。这种态度就更看不见了，但它弥漫在大家之中。市场竞争激烈怎么办，企业初期条件差怎么办？小企业有没有发展，企业员工如何主动地推动企业的进步，企业文化在这里表现为积极、坚韧、奋斗和信心。有了这种精神状态，就有了企业进步的原动力，就有了一个企业由差变好，由小长大的可能。从华神进步的历史看，这家企业正在走这一阶段。

仅有愿望和决心还不够，企业文化也不能仅停留在组织对目标的向往，企业真正走向成熟要求企业进入学习创新的文化气氛，要求科学的态度，对环境的敏感，对创新的追求。其实企业里一般都会有人追求新的、更有市场价值的东西，但那不是文化，只有整个组织都有意识自觉地创新进步了，这个企业才有威力了，才可以谈学习创新的文化了，这样的企业才不断有新的产品，新的生意模式，新的思维的员工出来，这是许多好企业的共同特征，是建立在企业的无形行为规范和精神状态之上的，我看华神也正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与达观的人生态度相联系的成熟的企业组织心态是企业文化的最高层次，企业文化在这个阶段变得稳固了，持久了。精神的东西这时对物质世界的反作用最大，它甚至不会形成它的物质层面的东西一时的改变而改变，它不会因为某人的变化而变，不会因为某个架构的变化而变，也不会因为某个外部评价标准的变化而变，企业文化在这时有了一个稳定的核，变与不变在这里得到了辨证的统一。这个组织有极大的兼容性，同化性，这个组织是无敌的。要想接近这个层次，我们还要努力。

为企业文化而建企业文化是徒劳的，企业文化不是一杯可以随时解渴的水，怎么才有好的企业文化，这等于问怎么才有好的结果，你可以去问问华神，也可以自己想想。但从企业文化作为精神的结果来看，它是可以不断地来检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