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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成功,我们为什么不快乐 --------- 雪仙【集团常董办】  

 

4月30号晚上,我刚进家门,手机就响了,是安徽大学的一个朋友打来的。她在电话里急切地对我说:“吴老师,我遇到一件很尴尬的事,不得不求您帮忙。”她说:“去年考博,我英语差两分,没考上。今年又考,英语成绩挺好的,可是很糟糕的是:我和一个姓张的考生并列第三,招生名额是三个,我和小张必须下去一个。后来我听说,他的英语成绩差半分及格,按照往年的规定,他就没戏了,可是今年招生改革,英语成绩可以四舍五入,他就及格了。他英语提高半分,总分刚好跟我一样。”
我说:“真有这么巧的事。”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对我说:“您跟北师大的刘象愚老师挺熟的,帮我说说。我考两次了,明年学校不会同意我再考了;考两年都考不上,以后怎么见人啊。小张是北京人,我担心他会……”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我猜,她哭了,在擦眼泪。

我没说话,默默地感受她的痛苦,我想:录取工作因为“非典”推迟了,这无疑又延长了她的痛苦时间;她和小张二取一,这两个人无形中就成了“敌人”,而他们都是英美文学的圈内人士,将来还会经常见面,以后,当他们彼此面对的时候,成功者的成功感就打了折扣,失败者的失败感也许会延续一生。

我说:“二取一,舍掉谁都难。我帮你问问看,假如能扩招一个,最好;假如保留到明年一个,也好;假如变成委培,也行,你说呢?” 她马上说:“什么都行,只要能上学。总归是我比他高半分,假如是我少半分,我就不麻烦您了。”

5月1号,我给她的导师打了电话,但结果怎样难以预料,录取工作至今还没开始。

这些天,我对这两个考生产生了同样大的同情,他们两个本来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胜利者,可到最后,在没有决赛的情况下要淘汰一个,设身处地地想一下:这是多么地悲壮。他们经过“死刑”前这漫长的度日如年的煎熬,最后,即使接到录取通知书,还会感到快乐吗?

我的心好像流血了。回忆自己走过的路,在每一个标志我成功的里程碑前,我留下的几乎都不是快乐。我清楚地记得:在第一次荣获国家级大奖的时候,我拿着证书,哭了,哭得很伤心,因为还有两位老师为这个项目付出过心血,他们没能看到成功就先后去世。那天,我真想,真想,用我的生命换回他们的复活,哪怕一天也好,让我把“成功”分给他们。 当我们掌握了辩证法以后,我们就懂得了:任何事情都存在两面性,塞翁失马,亡羊补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随着竞争境界的不断提升,进入半决赛和决赛的人个个都是大智大勇,势均力敌难分伯仲,我们的胜利往往带有偶然因素或附加条件,并不表明我们比对手强很多。我们甚至对对手产生了极大的敬意,不忍心看到对手倒下去的悲壮场面。 当我们知道了什么叫人权以后,我们就懂得了:胜利者和失败者都是人。除了军人有必须打击的目标外,没有绝对的敌人。美国大兵攻进了伊拉克,你说他们会有胜利者的快乐吗?我说,不会,除非变态。因为,那些鲜血,那些难民,那些断壁残垣,那些丢失的珍贵文物,面对这一切,谁还能笑得出来?

当我们明白了什么叫使命以后,我们就发现了:该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更大的挑战永远树在前头。我们去过许多地方,我们看到了社会的不平衡,看到了腐败,看到了草菅人命。太多的黑暗给我们的心里装进了太多的压力。我们想改变现状,想普及教育,想推动科技进步,想创造更多的财富。使命感催促我们前行,我们没有时间欣赏自己的足迹和路边的风景。 面对成功,我们为什么不快乐?那是因为,我们为之付出得太多,太多。
面对成功,我们为什么不快乐?那是因为,我们要尊重对手的悲壮。
面对成功,我们为什么不快乐?那是因为,更大的挑战就在前面。

于是我想,也许我们应该关注于竞争的“过程”,尽力,用心,就足够了,不要过分地在意“结果”。谁都不愿意失败,谁都不可能常胜。赢有赢者的泪水,败有败者的尊严。 “过程”更重要。不必在意金牌与掌声,我们只希望一路高歌。

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想办法,尽量多地为“过程”注入快乐的因素。

比如,不要做独行侠,要结伴同行。

比如放弃。一路走过,别把鲜花采尽,要有取舍,留给他人。

比如幽默。幽默里包含着对生活的调侃,包含着自嘲和善意地嘲笑他人,幽默不是快乐,却能引来笑声。有笑声的地方就有凝聚力。

比如赞美。赞美的语言总能带来好的心情。

面对成功,我们为什么不快乐?那是因为,我们成熟了。

(作者系集团常董办信息中心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