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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得 --------- □ FOX【华润啤酒】  

 

别太把自个儿的回忆当回事,于人于己,
它都是令人生疑、不大可靠的。



人是一种容易沉湎于回忆的动物。这一点,我认为并非因为人是唯一有“感情”的动物,而是缘于人类天生的“自恋倾向”。我可以举一个最极端的例子——某个人死了,但凡他的亲朋好友,无不在这种时刻很自然地追忆起这个人生前的种种“好处”来,仿佛他(她)的记忆终端有一种天然的“去恶扬善”的滤除功能。事实并非如此。这种充满戏剧效果的状况的根本动因,是由于这种追忆对当事人完全地起到了意识上的自慰效果。无论“翘掉”的那位生前多么飞扬跋扈令人生厌或是罪无可赦令人痛恨,大家统统的忘掉这些吧!为什么?因为唯有如此,追忆者的“善良”才得以彰显。某种意义上追忆者与被追忆者似乎建立了一种“攻守同盟”--貌似的“宽恕”一旦成立,自身的“自我崇高感”会立马让自己为之所动。这不是自恋,又是什么呢?

所以,王朔先生在他的准回忆录《看上去很美》中说的很有道理(原话已记不清):别太把自个儿的回忆当回事,于人于己,它都是令人生疑、不大可靠的。

“女人善变”这句话实际上并不全面,且略带歧视女性的“无良”意味。凡是人类,皆“善变”。这话绝对无过。

美国总统的换届大选,是每四年一次“猫狗总动员”的经典大戏。每逢此期,两党均会采用那位伟大的盖洛普先生发明的“POLL”(即“民意调查”,此法据盖洛普先生以心理学、数学、统计学等等论证,宣称“科学”),来一次以预测结果为目的的大测试。最著名且尴尬的一次“POLL”发生于1948年:当年的大选前“POLL”表明:那位后来直接导致朝鲜战争爆发的杜鲁门先生必败无疑。连他的竞争对手杜威也懈怠竞选活动,共和党徒中甚至有很多懒得投票,认为胜券在握。没想到,“POLL”蒙蔽了几乎所有人——最终杜鲁门大胜。仿佛参加“POLL”的美国人民患了“集体失忆症候群”。

可见,“测不准原理”的最大应用,在于人心。

这样,“万众一心”之类的豪言壮语不免让人沮丧。一万个人,一颗心,负荷太大,大到“大而无当”。

那么,记忆尚会出错,人心不免可疑,什么才是真实呢?前段时间美国有位黑人记者因“自编自导”了近百则新闻而闹出的丑剧,让人连一向以“报道真实”自诩的新闻媒介也不敢相信。西方民谚中三大不可相信的人是政客、律师和记者。所谓“话糙理不糙”,其直指政治、法律、新闻这三种“监督”体制。尤以政治领袖为甚。这一类人所说的话,往往不大可信且不知所云。“倒萨”时期美国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曾对公众宣示其所作“小诗”,翻译出来很是有趣:“是即是,不是即不是,云是是不是,云不是时有乃是也。”这就是典型的政客“语体”,一通狗屁。

不知所云、不明其意的这种“车轱辘话”出自小民之口,你大可指其“神经”甚而暴K其一顿。可一旦此话出自“上层”之口,就不免令人费力费神,不解其意而必须求解。这是受制于人的最大痛苦。闲话倒是无谓,可要是“官所言者”乃工作指令,就会令人惶惑。这种时候,即便你知道“加西亚”所在何方,也不知道执何信在手并交于其手。

“官话”如此令人费解,那“民谚”又如何呢?提及此,也使人“悲从中来”。每每就市场展开调查,譬如包装测试之类,众人皆谓“好看、够档次”者,于你欣欣然投放市场之后,即会听到“俗气、没品味”等等完全相反的恶评,两种意见很可能出于一人。

所以,为人做事,往往是“视觉”更忠于“事实”的。“听觉”的东西则不可仰赖。以“听觉”来判断“是非”,则更无立足之地。“射雕”里的“裘老前辈”即是明证。

可惜,现而今的“裘老前辈”还是为数不少,不肯“退隐江湖”。古时,杨修擅长“纸上谈兵”,夸夸然一派指点江山的雄心大略。结果逃不掉被斩的下场。不为别的,只因生了一双“只说不练”的嘴唇和如簧之舌。“呜呼”哀哉!


[作者系四川华润蓝剑啤酒总公司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