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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树的乐趣
---------  □ 华明石【华润微电子】
 

 

就象许多人爱看山,爱看水,爱看流云一样,我的爱好是看 树,走在路上,坐在车上,总喜欢凝神看路边、山前和坡上各式各样的树,看树的静默,看树的萌动,看树在春风里轻盈摆动,也看树在月色里静静矗立……

那是初春的一个工作日,在办公桌电脑前飞舞了一会儿手指,觉得思路很是迟滞,不经意抬起头,看见窗前那棵熟悉的大雪松在春风里轻摇新绿的手臂,仿佛在向我问候,不由得心中油然涌起一股暖意。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再回到桌前继续工作,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

无锡华润微电子是典型的花园式工厂,绿草成茵,花木扶苏,各种树木都能在企业的道旁、院中适得其所,这也给了满足我爱好的良好环境,在这里最多的是樟树(因为它是无锡的市树,另一种解释也可以理解为是因为樟树多才成为市树),老一点的路上种的是高大的的银杏和冬青。厂房边, 院落里的树则丰富和活泼了许多,柳树,桃树,夹竹桃,松树,或高或低,都自在地生长着。

每当春天连续阴雨后放晴的那天,就在我的周围,总能看到满枝绽开了花朵的玉兰树在清澈的蓝天下挺立,花朵簇拥下,整棵树就象满是笑靥的少年,那时即使你心情再抑郁,也会被他的乐观所打动,还有那散落在墙角的“满江红”,平常里你总不觉得他的存在,只有当春日的那几天,满枝的绯红浓浓地布满了枝条,那种生命的激扬和赤诚,叫你看了心中会一阵阵地感动。至于就种在办公室前院落里的大方端庄的雪松,婀娜的柳树,有着美丽红叶的枫树,每次路过时或匆匆一瞥,或仔细端详,总觉得它在对你或倾诉,或凝视,或交流……

这些年里,到各地走走,奇异的树也看过许多。青翠欲滴,姿态奇特的黄山松,一树成林,枝繁叶茂的大榕树(由于气根繁衍,一棵树竟成了一座大树林),还有天目山中被称为“大树王”的参天的古松树。印象较深的的一次看树是在姑苏洞庭山,那里山上有一个很不出名的寺庙,但里面有两棵有二百多年树龄的金桂树。那次去的时候正是秋天,走进寺庙,只觉得高大的桂花树上满树金黄,满院甜香,满地都是金屑似的落花。因桂花树一般较小,如此巨大的金桂树给我以很大的心灵震撼。我当时在树下徘徊再三,久久不忍离去,心中竟冒出坐拥宝树,在此安家的念头。

看这些名山大川上的树毕竟只是偶尔,只能算是人生中的奇遇。平常里,和我朝夕相处的都是或厂里或住所旁的普通的树木,或杨柳,或松柏,或樟树,它们才是我真正的伙伴。这些伙伴很平常,但与他们相处倒也不因平淡而无味,也没有“树犹如此,人何以堪”的感叹,反而更觉亲切,在每天的相互注视中,竟更多了一份手足似的默契。记得那位诗人曾说过(名字忘了,是外国人,鲁讯先生曾介绍过她),人是会思考的苇叶,看来人与树在其本性上很接近,所以容易默契。

同样一棵树,植物学家看见的是它的门、纲、目、科的所属;哲学家看见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矛盾;历史学家看见的它每一年轮中的故事;诗人泪眼朦胧中看见的是树叶的多情和树根的忧怨,而我,只要看见它们勃勃地生长,平和地矗立,就觉得生活中多了一份欣喜,每天总不忘了多看它几眼。它也是一样,与朝阳一起迎接我上班,与晚霞一道欢送我下班。如果说,这世界是因了我们人类而精彩,我又何曾不可以说,在一天天的日子里,人类是因有了树而丰富呢。

禅语说:刚参禅时看见山是山,看见水是水,参禅久了看见山不是山,看见水不是水,但到最后,看见山还是山,看见水还是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树时顾不了了这么多,只是爱看。而树也在风中静静地摇晃,像是笑我的多虑。


[作者系无锡华润微电子(控股)有限公司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