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经都是《蝴蝶飞呀》的歌者，曾经都是唱着“心是成长的力量， 就像那蝴蝶的翅膀”长大的人，曾经都重复着同样的旋律、做着同样的梦。 从《蝴蝶飞呀》到今日的流行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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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兮【华润置地】 |
| 上世纪90年代初，小虎队在大陆港台红透半边天，那时我读小学。有一次学校合唱队排演女生小合唱节目，选曲是小虎队的《蝴蝶飞呀》；一帮十岁出头的丫头们其实并不能真正领会歌词的深义，只因为歌曲旋律总让我们感觉到一种青春、浪漫、活力与美好，所以唱起来也是那么投入和欢快。当节目最终在全校舞台上上演时，台下近千名小朋友竟然都从椅子上站起来，拍着手跟我们一起唱，纯净、整齐的童声像浪涛一样，直扑云端。 我们的小学岁月就是在小虎队的陪伴下度过的。小虎队解散的时候，孩子们遗憾得要流泪。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如今有谁还记得他们的歌？——这时我们正在京城各大KTV的阴暗包厢里散漫颓废地坐着，排着队一遍一遍唱陈奕迅的《十年》。不知为何，昏黄侈糜的包厢灯光却突然让我回想起了十年前唱《蝴蝶飞呀》的情景。今天的小学生们还有小虎队这样的偶像，可以有歌让他们在舞台上动情表演，让全校同学一起跟着唱吗？ 小虎队之后，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接受了很多新偶像，刘、郭、张、黎“四大天王”之类。现在想起来，正是他们教会了我们怎么在少年时代“为赋新辞强说愁”。初中时，同学们就会压低了嗓子以一脸痛彻心扉的表情齐唱“有爱就有恨，或多或少……忘记你我做不到”。整个中学时代，我们唱着爱情歌曲走过来，初恋、暗恋、热恋、失恋，百种恋爱状态一应俱全。 至于大学之后，音乐的概念更被周杰伦之类完全颠覆了，他是在唱歌吗？我们突然感觉自己终于被最新潮的文化所抛弃，成为一群“过时的土人”，就算偶尔模仿别人哼哼“快使用双节棍”，也只能说勉强抓住了流行潮流的一两朵边缘的浪花，并不得主流精神实质。 不过，既然我们已被潮流远远甩在后面，反倒心态更平和了，追星追了二十年，终于可以坐下来歇一歇、喘口气。《蝴蝶飞呀》是被一个师兄从KTV的老歌单中翻出来的，当久违的歌声以一段温暖得像涟漪一般的吉他声蔓延开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呆了，一些十多年前的旧事不可遏制地从记忆深处喷涌出来，每个人都被淹没在了回忆之中——曾经都是小虎队的歌迷，曾经都是《蝴蝶飞呀》的歌者，曾经都是唱着“心是成长的力量，就像那蝴蝶的翅膀”长大的人，曾经都重复着同样的旋律、做着同样的梦。 一瞬间就明白了老爸的话，“好的歌一定是首诗，听听‘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李叔同一句话值得中国人唱千年”；一瞬间也明白了老妈的话，“最好的歌要发自肺腑，就像‘yesterday once more’，在全世界都能引发人们的共鸣”。现在想起来，一曲《蝴蝶飞呀》，正因为像一首孩子的诗歌，珍藏了孩子心中像蝴蝶一样飞的梦想，才感动了整整一代人，成为我们成长过程中永远的印记。 不知道现在的流行歌曲是怎么写成的，看看这歌词“我说算我笨，软不隆咚的耳根……你跟别人吃香又喝辣去，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吹冷空气……你真是没什么良心，把我就这样抛弃“，“你这几天的态度不及格……你的电力今天有几格……你一边说话一边想谁呢……无所谓，不稀罕你”“有什么不妥，有话就直说，别窝在角落，不爽就反驳，到底踛什么”，口水话、俏皮话、挑逗之辞、骂街之语，现在的孩子们就唱这样的歌，就这样指指划划、骂骂咧咧度过他们的青春岁月，他们的成长历程中，还会有美丽的蝴蝶飞过么？ 其实歌唱的诞生，总是出于人们表达内心真实情感的需要，无论中国陕北信天游、美国乡村歌曲、苏格兰民歌还是布鲁斯等，全世界皆然，曲调是心情的流露，歌词是情感的表达。现今的流行歌曲却是为了吸引眼球和耳朵而生，前卫制胜、销量第一，只要让人眼前一亮怎么都可以，只要能让大家掏腰包就是最高的真理。所以流行歌坛里千奇百怪的创作风格才一波接一波，被包装的明星也一味追求另类与个性，人人希望做树立新风的革命家，为呼风唤雨，成为市场焦点，有何手段不能用呢？ 至于当下的超级女声，就更不知道跟歌唱本身有什么关系了，唱功好的人自然也有，据说原创型的歌手也有，但显然大赛不是以这种能力为衡量指标的。超女基本上是面向大众煽情、吸引大众眼球、尊重大众呼声、自始至终建立在大众的“关注与支持”基础上的一场营销盛会，与其说真的让一批人在台上展示才艺，不如说打着这个幌子操练了一把媒体怎么哗众取宠，赚足了钞票，哪儿还管那些不男不女的人到底唱得如何；不信你看看国内王石那样的大腕儿，尽管针对超女大赛频频发表言论，但有几个说到了歌唱这件事情本身？难怪超女被国内众商家尊为运营范例、成功宝典，大概核心业务本身都只是个表面，关键还是怎么忽悠看客，只要有人关注，自然有钱可赚，就像以“S”造型著称的芙蓉姐姐，哪怕成为现代汉语中“自恋”二字的代言人，也不妨碍其左右逢源、大富大贵。 所以说到最后，现代流行精神是造富的精神，对本质美感的追求早就抛之脑后；歌曲本身的价值无所谓，有所谓的是我卖出去了多少，盈利了几分，只要赚它个金盆满钵，即使黑白颠倒又如何。现在想起来，在我们萌生梦想的年少时代能听到《蝴蝶飞呀》这样的歌曲，能欢笑地唱着“年轻是飞翔的天堂，放开风筝的长线把爱画在岁月的脸上”一路长大，真是我们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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