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家人,与你共处时间最多的就是同事,你能说这不是缘份吗

咱们班里的师傅们
 
李志高【华润电力控股】
“咱们班”是发电部化学专业运行三班。全班七个人,只有我是男士。2006年5月中旬的某天与另七位新学员前往发电部报到,我的朋友戏言:“恭喜你荣升为女工委主任。”我笑笑,一面回想此前在技术支持部采样班度过的那段遍地阳刚的时光。

班长叫骆文娟。个不高,却充满了活力,人前总透示出一位“班头”的沉稳与练达,同人说话,笑滋滋两颊直发亮。而一旦投身工作中了,那份专注与严肃,却又像是大夫观察显微镜下的微生物。她骑一辆黄色女式单车,单车的轮子旋得很勤,“6小时”内,单车得驮着主人从这个岗位转到那个岗位:一为检查设备运行状况,协同班员一起处理生产过程中遇到的一些问题;二为了解人员值班情况。当然,这是一个班长应当做的份内事,包括她面对一台设备的冥思苦想,手捧书本的殚精竭虑,甚至对班员偶尔犯常识性错误的斥责。她每次上班,口袋里都揣一本笔记本,用来记录在值班中碰到的一些技术问题。如果有她都不能找到答案的问题,那就有戏剧性的情节会在水处理主控室上演。比如有专业工程师和技师恰好在这时进来,骆文娟就会以他乡遇故交的欣喜大叫:“杨胜,请教你一个问题!”或是:“张工,请你指点一下。”杨胜或张永利不厌其烦地释疑解惑,骆文娟则捧着她的宝物毕恭毕敬地听,遇有其他班员在场,还会招手示意大家离老师尽量近些。一次,技师杨胜被骆班长缠得早过了下班时间,便调侃道:“回答问题到这时候,你得请我吃饭呢。”骆文娟连声说好,却未见兑现,倒是隔三差五地准备些果品和自烹的佳肴,让全体班员在下班后享口福。

代师傅于上世纪七十年代进厂,在班里,无论是年龄还是工龄,都是老前辈。她戴深度近视眼镜,镜片后的眼眸和善得像羊羔,脸颊间散布的那份旷达与淡定,让人怎么看也像位善解人意的大姐姐。代师傅在化学运行和“化白班”都做过,不说“十八般武艺”样样超群,称其为生产骨干却一点也不夸张。我们来化学专业前,代师傅曾参加过一次由专业生产骨干参加的业务考试,她取得了头名的好成绩。她喜欢思考,更勤于实践,同时在传授业务知识方面一点也不吝啬。我和另一名新学员到了三班,便跟着代师傅实习。我们两个徒弟真是缠得师傅够忙也够累的。但她从不厌烦,我们每回到她跟前请教问题,她立马会凝神敛容地听,继而为我们比划着详细讲解,有时见我们半天还在云遮雾罩之中,她会手一劈,说:“带你们到设备上去!”生产现场往往噪音大,说话只能“声嘶力竭”,得讲到唇焦口燥的地步才告完结。回到主控室,她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水杯,笑着说:“讲得我口干死了。”她的苦心让我们心生感激,从此在学习中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同我们一样,代师傅也骑车上下班,略有不同的是,她那辆车不该响的地方老响,我们劝她换辆新的,她摇摇头,有时还拍着车把说:“我比邝雪娥好多了,她每天走路呢。”

不错,我们班唯一不骑车上班的就是邝雪娥。每天提个饭盒在家与机房两点间来回的邝师傅,热情而爽朗,性情中还有一些男子的刚硬和侠义。邝师傅在业务学习上不喜欢填鸭式的死记,而善于像吃菜专掐菜心那样抓重点和要领,并将书本上的知识充分与实际操作相结合,在印证中熟知和融会贯通。凭这点,她考上了主值,并做了“全能”。师傅们在水处理主控室聚集的时候,我们免不了借机请教一些技术问题,她们有时也会各执已见,搬动鼠标在电脑面前使出浑身解数要说服对方。多数时候,从邝师傅嘴中发出的分贝数往往是最高的,而且还要连带一些弧度较大的手势。那种“吾爱同事,但吾更爱真理”的认真劲,让我们在一旁看得直乐。就在九月末的一天上午,邝、代两位师傅,因为要迎接下午的一场停、送电考试,双方对某个问题的看法发生分歧,在达不成共识的情况下,她们索性找了配电室的钥匙,一路争论着到现场找说法去了。良久两人出来,大伙问谁赢了,邝师傅笑笑,代师傅也笑笑。其实她们什么都不说,大伙也明白输赢是次要的。

除以上三位,还有两位叫陈芳和谢辉艳。五位都是“全能”,自然都是我们的师傅。在未来的日子里,她们会在某个岗位继续面对面、手把手地为我们解惑,我们也势必在师傅的悉习教诲下由外行变为里手,并成为公司所需的合格人才。对此,我充满信心,也珍惜大家一起共事的缘分。技师杨胜曾对我说:“除了家人,与你共处时间最多的就是同事,你能说这不是缘分吗?”

我记住了他的话。
[作者系湖南华润电力鲤鱼江有限公司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