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传说固然可以添些韵味,但对阿胶的生产工艺,却只能更增神奇色彩

阿胶故事
 
吴延华【集团投资及资产管理部】
据说,佛陀说法往往说的天花乱坠,但有一天,他沉默不言,只是拈花微笑,众人困惑不解,只有一人跟着微笑。这个人后来就是禅宗的初祖伽叶,而禅宗,奉行的就是不立文字,教外别传。

把一些不二法门神秘化的倾向,不惟宗教如此,就是如同阿胶的生产工艺,其起源与演变,也往往被神秘化。一种说法是,一个叫傅氏的和尚,法力无边,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比如说看到乡间被废弃的驴皮,虽然臭气熏天,多数人掩鼻而走,但老和尚却看到其中自有大用处。至于他怎么看出有大用处,没有人说得清,而其奥妙,大概也就在这个说不清。

那真是我佛慈悲,普度众生,老和尚发明用驴皮加工成胶,并传于后人。这个典故显然不是简单的乡间传说,因为极其严肃的学术经典《神农本草经》,也征信了这一传说,说“阿胶”,又名“傅致胶”。“致”通“制”,取“制造”之意,是傅氏制造的意思。

这个故事虽然神奇,但显然不够曲折有趣,所以就产生了另一个喜剧性的版本。这个传说说道,一个以贩驴为业的东家,夫人分娩时气血两亏,身体羸弱,只好卧病在床。她的丈夫决心宰驴进补。不料驴贩伙计们一时贪嘴,把驴肉偷吃一光,情急之下,只好熬驴皮代之。东家产妇却因吃驴胶而病愈,此方产生。乡野传说固然可以添些韵味,但对阿胶的生产工艺,却只能更增神奇色彩。甚至连大师级的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的记载,也显得单薄。

记载相对细致的,还有李时珍的同时代人卢之颐,在《本草乘雅半偈》中他说:“煮法必以乌驴皮,刮净去毛,急流水中浸七日。入瓷锅内,渐增阿井水,煮三日夜则皮化。滤清,再煮粘稠,贮盆中乃成尔。冬日易干,其色深绿且明燥、轻脆。昧淡而甘。亦须陈久方堪入药。”

明人刘述金记述更有纪实的色彩:“大锅七口,乌驴皮用牡者。皮入水已化,则每日递减一口,聚其融化之极者,止得一口,然后搭于架上,任其顺下而不断”,凡四昼夜,胶乃成”。

清代乾隆时江苏常熟人王应奎在《御南随笔?续笔二》中补充道:“火用桑柴,三昼夜始成。以麻油收者,其色微绿,以鹿胶收者,其色微紫。并光亮如镜,昧甘成,无皮臭。其真者如是止矣,他说皆妄。”

《西游记》中的孙猴子,如果一双火眼金睛还不能洞察真伪,就只好兜头一棒,那些妖魔鬼怪往往就地一滚,现出原形。我们当然希望消费者也有此无边法力,洞察真伪阿胶。欲知何为伪品阿胶,就要从伪品阿胶的出身说起。

汉唐时代先民迫于无奈,以驴皮取代牛皮,创造了阿胶。但是辩证法告诉我们,天下事物要一分为二的看,方能看个究竟。先民能以驴皮尝试,难道就不能以其它皮子尝试?比如猪、马、骡等牲畜?

答案是当然可以。所以人民群众创造了阿胶的同时,也必然创造了它的对立面,就是伪品阿胶。想那阿胶当时乃皇宫贵族享用,何等尊贵,重利之下,必然有作奸犯科之辈,做些刀口上舔血的生意,而伪品阿胶也就为害千年,至今不绝。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的详细:“若伪者皆杂以马皮、旧革、靴、鞍之类,其气浊臭,不堪入药。当以黄透如琥珀色,或光黑如茔漆者为真。真者不做皮臭,夏月亦不湿软。”李时珍是医学大家,炼就的一双火眼金睛,区区猪、马、骡等怎能逃过他老人家的法眼。对普通大众来说,如果上述眼鼻方法依然不能断定真伪,还有水火两个方法,可以鉴别真伪。比如说杂皮胶。以火法试之,取杂皮胶碎粒4-5克,置于坩埚内灼烧无迸裂现象,膨胀溶化后生烟色浊,具浓裂焦臭味,残渣呈颗粒状或粉泥状,质硬而色深,入口具砂感,常与坩埚粘结;以水法试之,取杂皮胶10%水溶液观察,呈棕褐色胶状混浊溶液,下层有少量残渣沉淀,冷却后表面可见油滴。静置4小时后下层有黄白色沉淀,液面有脂肪油凝集。

非驴皮所做当然是伪品阿胶,但并非所有伪品阿胶都一无是处,不可不分青红皂白,一棍子打死。比如说我们此前提到的牛皮,虽然被驴皮篡夺位置,只好忍气吞声,换了个名字叫“黄明胶”,但黄明胶倒也别有一番功效,不可冤枉了它。至于猪皮胶,居然被认为虽然不如阿胶,但部分功效可与阿胶媲美,专家们亲切的称之为“新阿胶”。

上述种种分别,当然没有太大分歧,问题是用驴皮所做的胶一定就是真阿胶吗?我们曾经说过,古代医学大家法度森严,明辩真伪,要求真阿胶必须有两个充分必要条件:一是驴皮,二是东阿地下水,否则一概打入伪品之列。这个约定俗成的戒律,逼的明清时期江浙一带的厂家只好自称驴皮胶。直至今日,南方依然有类似称呼。

不过,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药典》2005年版阿胶的定义:“本品为驴皮经煎煮、浓缩制成的固体胶”,东阿地下水已经不怎么强调,这也算是与时俱进吧。

故事结尾,我们重温药圣李时珍《本草纲目》中那句名言:“阿胶本经上品,弘景曰:‘出东阿,故名阿胶’”,寻觅民族瑰宝,知其源头出处。

那么,真正的阿胶制作工艺究竟如何?嘿嘿,请听以后表述!
[作者系华润东阿阿股份有限公司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