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的心中永远留着一幅天然的江南美景画卷。

小江南漫记

 
文/魏景芬【华润纺织集团副总经理】
有人说江南既是地理概念,也是文化的概念,有大中小江南之分。大江南当然包括湖北、湖南、江苏、上海、安徽、江西、浙江的部分,小江南实际就是指杭嘉湖地区。

有一次一位嘉兴人说他们才是真正的江南,是江南文化的发源地,有平原鱼水之乡、丝绸之府之美誉。就是说还有个小小江南,这说法勾起了我探寻的欲望。作为华润漂走族,虽去过大江南北许多地方,却一直无缘走进这片向往之地。重组华源给了我机会。以前一直以为嘉兴离上海很远,其实是受对时间空间主观认识的影响。小时候学党史,一大代表在上海开会遭法租界巡捕袭扰,坐早班火车近三小时转移到嘉兴南湖继续开会,以为很远了,其实嘉兴离上海越来越近了。嘉兴虽在人间天堂苏杭之间,但其经济受上海浦东开发影响大,已彻底融入上海一小时经济圈,杭州湾跨海大桥的通车,嘉兴更成为名副其实的长三角中心了。因业务的缘故,近来频频出入嘉兴,对嘉兴和小江南的神韵就有了一些实地体验和联想。

嘉兴和其他江南城市给人的印象一样,总是湿漉漉、绿油油的,弥漫着水汽,从北方来的人,更感觉潮乎乎的,这还因由南湖的缘故。南湖,是嘉兴的标志和骄傲,南湖历史上是与杭州西湖、绍兴东湖齐名,为浙江三大名湖。文人喜用“晨烟暮雨、云气缭绕”和“湖烟湖雨荡湖波”来描述南湖,烟雨迷蒙让南湖变得如诗如画。南湖从五代吴越国广陵王湖畔筑登眺之所,宋代以后陆续兴建园林,明代建烟雨楼,被誉为“东南一都会”,每值清明、七夕、中秋等,画船歌舞、游人不断。看南湖静静流淌,不知演绎和蕴含了多少文化积淀和故事。

嘉兴的自然风光,以水乡古镇名,以山海涌潮胜。嘉兴境内大部分地区河湖交错,密如蛛网。文人形容为埠头系舟,石桥跨渡,人家尽枕河。乌镇、西塘更是闻名遐迩。这些地方我是走马观花式地去过了。乌镇和西塘都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古镇,一条流水贯穿全镇,以水为街,以岸为市,两岸建筑面向河水,形成水乡迷人风光。古镇陈年的历史文化传承、淳朴秀美的水乡风景、风味独特的美食佳肴和缤纷多彩的民俗节日,令人留连忘返、回味无穷。但人为修饰因素和商业功利成分显多,街上居住的除了老人就是商人,再就是旅游和访古探幽、迷恋景色的人们。据同事讲,就是在改革开放前,这里的小镇和水乡的原味还是很浓的,人们以植桑、捕鱼、养鱼、种稻为主,水乡风韵到处可见,现在人们只能在仅存的古镇遗迹中怀旧咏叹了。

最近《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组织评选中国十大“新天府之国”,人们心目中的天堂秀美之江南地区居然落榜,让人感觉无奈和遗憾。现代工业化与城市化的进程,使生态环境发生了巨大变化,彻底颠覆了鱼米之乡,大片水田没了,少了调节江南湿热空气的天然湿地;潮汐没了,河面不再有波澜,到处水污染严重;竹园没了,成片桑田没了,据说会原始采菱的人也不多了。田园牧歌和渔舟唱晚的诗意已随农民兴高采烈住进了林立的小楼和工厂而逐渐风消云散。现代化和城市化改变了人们的生活, 但污染环保不解决,人们生活质量就大打折扣,人们开始怀念那个时代。

嘉兴地处太湖流域,两省交界,史称吴头越尾,受吴越楚及中原文化影响,具有包容并蓄的特质。市志讲,嘉兴人秉礼勤劳、秀慧工巧、崇文好学、进取求新。我感觉智秀不仅表现在人的聪慧文雅上,而且表现在精于制作。嘉兴和我们业务有关的服装、家纺、皮革、毛衫不但在全国有名,在世界也有影响。五芳斋的粽子很有名,但与华润的代理和推广有很大的关系。在这里国企已经基本改制完了。到处是有钱的民营老板。我们在这里可能是仅存的新型国企之一。在运作的过程中,我们明显感觉到部分员工国企的观念与市场化运作的强烈碰撞,也说明国企必须建立市场化机制的重要性。

有位并购学家将全国划分为几个文化圈。江南地区定位于庄子文化圈,追求精致生活,秀婉中仍缺乏大气。实际情况并不完全属实。我们几位北方人,自恃有点酒量,但吃老酒往往败在嘉兴人手里。最近在处理几起劳资关系的案例中,也不乏看出江南人的执着和执拗。江南人有精明的头脑,在推进企业的改革,特别是市场化程度高的纺织业发展问题上,已将精工制作奇技之巧的传统与现代制造的优势结合起来,但仍需在品牌和产业链上下功夫,在国际市场上争取高附加值的市场份额。同时也要将处理眼前利益与长远发展结合起来,真正将企业做强做大做持久。不记得谁曾说过,现代企业在人力资源配置选聘管理团队时,在考虑其他基本要素同时,让受儒家文化圈浸淫的人掌舵,让江南人主管市场和技术,会发挥得淋漓尽致。虽是说笑但不无道理。目前我们的企业已分布在全国,完全可以统一人才职业生涯计划,最优地配备人力资源,这是事业成功的关键所在。

南湖菱,是嘉兴人爱装门面的话,就像陈年花雕之于绍兴人。同事一再说南湖菱特别,是绿色的没角菱,菱肉鲜甜,清香爽脆,为天下之冠,有一天我专门在湖州和枫泾验证了才相信。我们有一家分公司就在一条塘河边,据说与南湖相通,没有污染,就多种经营种上了菱角。中秋时节,正好遇到同事采菱,先坐进一只大木桶,慢慢滑进,拂开水面菱叶,轻轻扯起菱叶,将下面躲着鲜嫩润泽的水菱用手指轻轻一掐,叶柄上汁水轻溢,水菱便落在手中。看采菱同事灵巧身手,漂在菱叶丛中的感觉应是奇妙无比,跃跃欲试未获准,就尝试自剥吃生菱,真是水灵、脆生又甜丝丝,晚上叫食堂的师傅来一个葱炒菱米,大快朵颐了一番,不禁想起“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的诗句和金庸《神雕侠侣》中的“越女采菱秋水畔”的小夜曲。采菱,收获的不仅是果实,还有自然景象和人生的丰富。作为北方人,亲身感受了采菱和吃菱,体会了一把未过瘾的江南风韵。

行走嘉兴的这段时间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有两个想法。亲自体验一回从上海坐火车到嘉兴南湖体验党的一大的路程;选一个菱花盛开、菱角丰收的季节,亲自采一回菱。这两个想法至今还没实现。我想会很快的。我要约几位知己同仁装一个好心情去完成这个念想。从上海新天地出发,乘坐火车慢车,划进南湖,进到湖心岛,走上烟雨楼下那艘丝网木质红船,追寻红色的足迹, 品味毛泽东、董必武曾吃过的粽子和菱角,感叹当年的胆识智慧,体会先驱们的壮举,思源扬帆起航的红船这一眼精神源泉。采菱就是体会一下自然和休闲。亚里士多德说过,人唯独在休闲时才有幸福可言。我们要在内心深处怀着对老前辈为信念激情燃烧、奋斗终生的敬仰,在人生的路上不断学习和进取;要在发展事业的同时,秉承和实践科学发展观,追求经济与环保的和谐,履行好企业的社会责任。希望我们的人民都能享受自然环保有质量的幸福生活。在我们的心中永远留着一幅天然的江南美景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