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纺织女工,一个曾经辉煌的名号,随着国民经济结构的调整,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而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其形象却迥然不同。那时,工人是一个最为伟大的词,而工人似乎只有两种形象,一种是头戴鸭舌帽、手握钢钎的钢铁工人,另一种便是头戴白色纺织女工帽、身着纺织女工兜的纺织女工。怀着儿时积淀下的对国企纺织女工的敬意,我们走进了山东聊城华润纺织有限公司,这家70年代初即建成而现在转制后专门生产高支纱的“老厂”,追忆抑或印证自己对纺织女工们曾经的那个印象。

走进厂房,看到了仍然保持那身装束的纺织女工,但还是有些错愕。记忆中的纺织厂,一定会有许多女工,然而厂房里,机器不少,人却疏疏朗朗,恍然间走完厂房也没见多少个女工。在后来的访谈中,女工小冯解开了我们的疑惑。

冯姗姗今年才二十二岁,却已是工作四年的老员工了。从纺织学校毕业后她就进入了华润纺织,是工厂最新鲜的补充力量。公司说,正是因为她们这批女工,才将这个老厂的员工平均年龄由四十多岁拉到现在的三十多岁。而这个平均年龄反映出,公司员工流动性很小。当时我们对她们几个女工说:“过会儿到你们的工作岗位上看一下。”小冯却说:“我进到车间后你便找不着我了。”我们当时一愣,反问道:“怎么会找不到你呢?”她解释说:“工厂车间大,女工们穿着也都差不多,况且,我是跟着十五台车转来转去,当然找不到我了。”一个人看十五台车,再加上生产机器自动化程度的提高,见到女工的几率自然会比想象中的小多了。

小冯是个80后,与七八十年代的纺织女工相隔甚远,但从她身上,我们依然找到了保留在纺织人身上的那份精神力量。小冯属于值车工,负责车床纱线的接头及顺手清洁工作。刚进厂时,她仅仅看三台半车,而现在,她却需要看十五台车。其中的艰辛或许是个很抽象的概念,而我们却可以通过简单的算术将其算出来。十五台车她转一遍需要一个小时,每台车七十多米,而她一个班八小时必须要不停地按照S型走来走去,检查断头等等。这样算下来,她一天需要行走八十多公里。而她,才刚刚二十二岁。劳累的远不止是脚,还有眼睛。小冯负责的是专供出口创汇的265S高支纱,纱的细度足以和头发丝相媲美。在快速的走动中,她还需要眼疾手快地将其中的断头接上,个中辛苦,自不待言。她是在用脚步丈量着自己的青春,丈量着自己的事业。

小冯,仅仅是工厂上千名纺织女工中的一员。她们工作在不同的岗位上,将自己的青春一点点铺撒在每一根纱线上,结成五彩斑斓的衣服,告诉人们,这个世界很精彩。她们,依然是传统印象里那些可爱的纺织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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