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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工作的原因跟山东三九药业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冯玉田有过一次接触,感觉这个人比较有意思。山东三九前身是枣庄中药厂,是早年三九集团跟枣庄市国资委合资的企业,合资的理由不是因为业务发展,而是因为枣庄中药厂注册了“三九”商标与三九集团的“999”商标构成冲突,为解决争议而进行的合作。一个商标促成一项合作,也说明了商标注册和保护的重要性,这事在当地人尽皆知。

老冯是在合资后三九集团派去的总经理,只身一人赴山东开展业务,难度可想而知,直到三九集团在该企业的股权归属于华润三九后,华润三九派驻的人员也屈指可数。老冯的办公室对面就是宿舍,里面仅有一张小床和些许凌乱摆放的物品。背井离乡、单枪匹马去冲锋陷阵、开拓市场似乎已成华润人的特色,历史精神。

第一次给老冯打电话的时候,他两个手机都没人接。过了一会,回电说是下车间技改,车间里面太吵,没带手机。我愣了一下,总经理直接下车间参与技改,看来这家企业对创新方面确实相当重视。一次有机会走访山东三九工厂,近距离接触老冯之后,了解了一些老冯的小故事:

山东三九是一家中药厂,在熬药之后会产生很多药渣,这些药渣如何处理是个难题。有的是丢弃、深埋,但这样可能会被不法分子用来制造假药;同时,药渣不断产生,除需支付处理费用外,还需要找到合适的填埋地。有方案提出用来制造饲料或有机肥料,不过也面临着技术、对动植物是否会造成不良影响,以及是否与主营业务相符等问题。老冯却另辟蹊径,在焚烧上打主意。中药本身就是植物根、茎、叶经过处理后的一部分,可以焚烧利用其热能。一方面减少药渣处理的费用,另一面也减少煤炭等锅炉原料的消耗,降低生产成本。经过与有关大学和锅炉厂家的交流后,得出结论:进行锅炉改造、焚烧药渣完全可行。在花费一百多万元进行锅炉改造后,药渣的利用正式启动。相关改造费用经过一两年就可收回成本,之后不仅每年均可受益,降低成本,而且在绿色生产、节能减排等方面也具有良好的示范意义。

还有一件小事:由于有时候需要组织技术、生产等人员进行技术改造攻关,这些人员之间的联系等事宜会产生电话费之类的开销。老冯考虑到员工实际,想给他们发几百块的电话费补贴。不料这点事情,却遭到了其他职工的不理解以及反对,认为领导给个别人乱发钱。老冯用民主的方法,召开职工代表大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请大家提意见。最后,大家认为公司的技术改造所带来的益处很明显,参与技改的员工确实辛苦,相关工作费用全部让个人承担也不合理。后来,职工大会通过了有关补贴方案,此事之后再也没有产生过争议。涉及到工资补贴等容易产生矛盾的敏感事情,常会引起纷争,加上基层工作一向不好做,存在沟通困难等问题,有时候职工宁信流言,也不听道理。老冯运用民主管理的方式,使问题迎刃而解。在现代企业管理中,“一言堂”的方式往往不奏效,矛盾得不到及时解决,而注重程序,施行民主管理,能更加凝聚人心,使企业运行更顺畅。

还有一件事情印象也比较深刻:一次,我参观厂区包装线的时候,看到工人在数一袋袋的药品,然后手工装盒,看起来似乎效率比较低。考虑现在的人工成本也较高,我就问为什么不上自动包装线,这样的话包装效率肯定会高得多。老冯回答说,企业在当地不仅仅要考虑到生产效率,还要考虑其他方方面面的因素。枣庄本地的经济不算发达,如果全部换成流水线,这些工人就要被辞退,他们之后很难再找到工作。从促进当地就业、和谐当地社区、与当地政府建立良好关系的大局考虑,一直没有更换成流水线。企业需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就跟华润集团投入希望小镇建设,探索新农村发展道路是一个理儿。

老冯跟我讲,他有两个希望,一个是希望尽快收购政府手中的股权,华润三九全资控股这个企业,这样就能加大投入,企业的产销量将会大幅增加。这个希望在集团和枣庄市政府的共同努力下,已圆满解决。另一个希望,就是在销售体制上更加灵活,能够建立及时应对市场的体制。这个希望实现起来估计有困难,在华润三九的架构重组中,生产、销售、研发等职能的专业化分工,已是大势所趋。工厂生产职能强化,相应地会带来销售职能的弱化,甚至取消,这也是企业集中管理的优势与需要。

老冯,一个基层华润经理人,他的故事,平凡却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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