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建筑，如同凝固的音乐，金碧辉煌中也有荡气回肠，人人都爱流连其中。但是在它们的骨骼肌理形成之前，不过是一堆堆沙土尘石。有一群人，从不见诸风光人前，只在需要时将这些泥沙石籽驯服调配，直至变成良材美质。别人避之不及的泥沙俱下，他们日夜相守；别人厌倦回避的尘土漫天，他们习以为常；别人不屑理会的道理和过程，他们孜孜探索，甘之若饴。莫辉锦就是其中一员。
2005年，毕业不久的他就来到华润混凝土（南宁）有限公司，从调配混凝土配方的实验员做起，风雨无阻地奔波于各类工地，十几年的“玩泥巴”生涯倒也咂摸出了一些人生道理。
要么凝结成材，要么变成废材
刚调制出的混凝土，只是稀稀垮垮一滩泥，是否能顺利凝固成型，谁又知道呢？
那一年莫辉锦才21岁，背着背包走进了华润混凝土（南宁）有限公司的大门，负责清洁工作的阿姨心里直犯嘀咕：“这小伙，太瘦太白净，能干这一行吗？”别人怎么想他不知道，也不需要太多想法，不过是找到了一份对口的工作而已，干好眼前活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第一个岗位就是技术员，负责根据建筑不同部位、不同进度的需要，调配出不同的混凝土配方。所以在工地上、厂里推着小翻斗车来回取材料、“和泥巴”、做实验就成了他接下来几年的主基调。
建筑工地大多是全天候施工，对混凝土的需求是随时的，而时不时要检测原材料、产品质量、不断调整配方的技术员们就必须按照工地的节奏作息，甚至还要严格。第一个月，瘦弱的莫辉锦推小斗车、扛铁锹导致腰痛难忍，睡觉都不适应。他咬咬牙挺住了。相比于以前在某科研所的工作，现在的强度和节奏都远远脱离了舒适区，但他觉得自己既然干了，就没有早早被压趴下的道理。
从那以后直到现在，他就仿佛凝固在了南宁混凝土，历任实验员、技术主管、实验室经理、搅拌站站长等等，一路干到了南宁公司助总，所负责的事情也越来越全面，不再只顾着眼前一车混凝土，而是安全、生产、质量、项目建设都要抓。
足够的时间加上材质内部的充分反应，才能促成一次完美塑造。混凝土如此，人亦如此。
不能抗压，就等着崩碎
混凝土不同的标号代表着不同的抗压承受能力，有的成型之后看着很结实，一旦承受不了压力就散了，成了建筑垃圾。
在工程建设的所有环节中，混凝土人除了需要承受工作量的压力，还要面对设计单位、监理单位等合作方的压力。最怕的就是对混凝土性能不了解，而又一意坚持意见，不根据实际施工需要进行调整，这样的现象往往会导致结构的施工风险更高。
2006年在南宁市某个立交桥的建设工地上，莫辉锦不得不反复跟施工单位、监理单位协商。因为混凝土搅拌出厂后，一般只能保持6-7个小时的施工性，时间极为紧迫。当时在桥体箱梁的混凝土浇筑时，施工图纸上设计需要塌落度比较低的混凝土，简而言之就是要干（稠）一些。设计方只考虑低坍落度的优势，而没考虑实际的施工情况。但莫锦辉勘察了现场结构后，他认为，桥体箱梁内钢筋密集程度太高，需要合适的塌落度才能顺利通过钢筋缝隙。假如按设计坍落度进行施工，反而会因为坍落度小引起蜂窝、施工冷缝等，这样就无形中给结构带来隐患。但是该项目的工程监理、项目总工程师等固执认为华润送来的混凝土不符合结构设计的坍落度，甚至对他破口大骂。莫辉锦骂不还口，舌战群“总”，反复解释并带他们到现场观察，对比施工效果后，用事实让对方改变了原设计图纸对坍落度的要求。
这样的交锋在他的工作生涯里比比皆是，但他的专业能力和操守是他最大的底气。莫锦辉说不能抗压的混凝土是不合格的，其实人亦如此。
别看我粗糙，我的细腻你不懂
混凝土其实是个很“娇贵”的东西。不清楚每批次材料的质量不行，配方错误更不行，搅拌时间过长或者过短不行，有了好配方但施工工艺不细致、不到位也不行，施工完成不注意养护还是不行……
莫辉锦在调配每一盘混凝土时都必然精心计算，在处理每一个工作面时都必须小心翼翼，当他走上管理岗位，也明白了维护企业也如调配混凝土一样，细致中才能见真功夫。
2009年莫辉锦任华润混凝土（广西）有限公司实验室经理，满心考虑的是如何扩大华润品牌的美誉度，在市场竞争中取得优势。所以即使是一个私人小客户，他也一定要拿出自己最真诚的服务态度。当地一位70岁的老奶奶建房子，直接找到站里购买混凝土。秉着对每一个工地负责的原则，莫辉锦到现场去指导施工，结果就发现了不少问题。因为施工队伍是“游击队”，完全谈不上专业施工与养护，他不得不在现场手把手告诉工人们各个操作环节的规范，直到施工、养护符合要求。他认为，施工质量差，虽然只是零散小客户，也一定会影响华润品牌的口碑。
虽然此后因为综合效益考虑较少再承接私人住宅订单，但凡事追求细节完美、服务到位的习惯却得以保留和发扬。在南宁，虽然华润混凝土不是规模最大的公司，但是业内公认的“行家”。
华润的混凝土成型后开裂几率较同类型产品低，因为从收面再到养护覆盖，都很讲究时间的把握。在南宁市250米以上的工程多为被华润包揽……
越是巨大的成绩，越是离不开对微小细节的苛刻追求。混凝土如此，人亦如此。
莫辉锦他们认为，混凝土这种能悟出的东西还有很多。比如有的混凝土成为了普通的地砖，有的则成了殿堂中的支柱，无他，原料构成档次不同而已。因此人不可以停止学习，努力让自己的“构成材料”不断提升，而对于管理者来说还要注重这种学习精神的传承。所以这些年他最感恩的事，就是华润水泥打造的各种学习交流平台，能让他不断改造提升自己，取得了人生的质变。
作为一种单纯的建材，混凝土一般隐藏在饰面层之下，平凡到尘埃里，即使裸露在外的部分也是粗粝并且缺乏美感的。但华润混凝土人甘愿如他们的作品一样，用无可计数的平凡凝结成城市的躯体和光环。
莫辉锦说，每当穿行在南宁的大街小巷，看见罗文大桥、富士康、金融广场等等无数闪耀的建筑，想起它们的肌体是由自己和团队一点点浇筑出来，就与这座城市有了一种血脉相融的感觉。
【本刊 喻勇采访撰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