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快乐足球


>>> 李长春[华创 ]

足球就是娱乐,世界杯是一部大片


我不讳言我是个伪球迷。我看球,侃球,却很少下场踢两脚,而且越来越少投入热情。如果足球真是快乐的,那么热情的成分,作为足球的一种内涵,几乎是不可或缺的。——这一次世界杯我就更不够热情了。

在我的记忆里,世界杯应当是一项半夜里的活动。几个朋友早早约在一起,聚集一堂先搓麻打牌,饮酒聊天,折腾到半夜球赛开始了,才放那边的事情,齐刷刷坐到电视机前大呼小叫,意绪难平之际还会冲动出手。这自然也少不了赌上一把。待到球赛结束东方发白,赢家请吃早饭,而后一哄而散,黑着眼圈去上班、侃球。其间快乐,岂仅在足球。我很懊恼本次世界杯的赛程安排,下午或七点钟半,实在让人气馁。遇到下午的比赛,只有偷偷上网瞟一眼结果,隔靴挠痒。等晚上下班从办公室出来,比赛也早已结束。只好一个人摊在床上,看已知结果的比赛,味同嚼蜡,几多无趣。人欣赏事物,总有特定的形式,赏月一定是一个人,有茶;看球就得一堆人,有酒,这都是完整和自然。如果不得不大颠大倒,就真是把两头的况味都损害了。

诗经曰“窈宨淑女,君子好逑”。足球本来是个玩赏之物,不应太辛苦。几场球下来,看见场上的齐达内、菲戈们都气喘嘘嘘,疲惫不堪;所谓的强队都是伤病满营,纷纷放下强队的架子,选择最省力气的防守反击战术,我真的怀疑这些主角是否在享受足球。

这年头,在商业机器的驱动之下,球员一年七八十场赛事,场场都得玩命。用政治经济学眼光来看,足球运动是相当野蛮残暴的,足球运动员最多只是一种会说话的运动机器。虽然经济待遇很高,但毕竟是一群叫做球迷的精神贵族消遣娱乐的工具,而在球迷和运动员身后,最终把持足球运动的则是一些大资本贵族和足球官僚。我记得前几天看过一个带色的段子,是关于世界杯的几个问题:问题一:做爱是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答曰:应该是;问题二:当做爱成为一种职业时,它还是不是快乐的事情?答曰:很难,更多的恐怕是麻木;问题三:当本职业要求工作强度达到极高时,还能不能快乐?答曰:不可能,除非那不是人。好了,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世界杯是不是足球运动强度的顶峰?答曰:然。结论:世界杯这样踢法,除非运动员不是人,否则不可能有什么快乐足球。

其实,等了四年,我和所有球迷一样,犹如饥肠辘辘的食客,垂涎候着这一天。经济学上讲最快乐的人是最有生产力的人。现在,主角没激情了,这对苦等了四年的球迷来讲,不能不是一种巨大的亏欠。

说到快乐足球,不能不想起米卢,这个宣称如何尊重足球以及相互尊重从而变得乐观积极的“商人”。“快乐足球”一经米卢觜里说出,立马风靡祖国大好河山。虽然有人不服气,觉得那不过是浅薄的人情渲染。但就算人家浅薄,我们深刻了那么久也没深刻出几个像样的东西来。因此,我很喜欢米卢颂扬简单的快乐的,只是现在更想知道米卢及其弟子此时是否还快乐。

足球是中国人心中的一个“死结”。我们一直为我们足球的不能走向世界而耿耿于怀,欲死欲活。这一回侥幸进了世界杯,我们又虚热起来。我想大多数球迷应当如我一样,并不希望自己狂妄无知而变得可怜亦复可笑。可一但坐在电视前,看见五星红旗,又会祈求奇迹,想入非非。于是,那一场场硝烟弥漫的激烈对抗,一次次牵动人心的围追堵截,都带有“卫国战争”的浓厚色彩。不可能的与不会有的事情发生了都是同样的奇迹,然而奇迹终归没有发生。看着中国队平缓而负责任完成所有比赛,我们只有沉默与发怔,这是不同于以往痛快淋漓的谩骂场面。其实,当中国队从世界杯的舞台走下来时,何尝不是一种解脱。相比法国、阿根廷、葡萄牙、意大利的黯然出局,中国队不也一样像沧海一粟那般渺小。只是每天听着两个来自德国、英国的咨询顾问为各自的球队争吵不修,欢乐之中没有自己的份,那真是一种不能真正入港的尴尬。

或许足球真的不应该与一时的胜负荣辱联系在一起。我理解足球作为世间之物,少不了参与外在的事功,但再显赫的事功也不能导致本末倒置。一个本来是玩赏之物的足球,增加了太多的负重,会让人不快乐。我相信许多人会和我一样,为意大利、西班牙的失败而别扭。可是韩国人,没几个人有时间听你讲大道理,他们正忙着享受足球的快乐。

其实,我拉杂了半天,就是想说一句话:足球就是娱乐,世界杯是一部大片,米卢相当于冯小刚或张艺谋。让快乐回到自己脸上吧。我们为什么非得被足球折磨出一种病来?连中国足球都能在恶病缠身中自娱自乐,我们更加有理由让自己健康和快乐。看球就只管喝酒看球,只要自己单纯快乐。看着至今连越位都弄不太清楚的妻看见贝克汉姆等小帅哥就欢欣雀跃,我知道她是在看又一部好莱坞大片,她最快乐。

 


©CRC Mag@zine 本刊文章版权受法律保护,如欲转载,敬请致电编辑部联系,否则,本刊保留依法追诉之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