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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花瓣——给我的父亲--------- 尚木 [华润上海]  

 

父亲走了,窗外的木芙蓉树花开依旧。


窗外的芙蓉花开了,满树满枝的,早晨是白色的球花到了傍晚就变成了淡粉红了。父亲刚栽下的时候我不懂,他说芙蓉花我不信,说水中莲花才叫芙蓉花,为此我还特地去查书籍,才明白是自己的孤陋寡闻。有一种木芙蓉属乔木长在地面,每年夏末初秋开花。可打那以后我就似乎再也没怎么注意过那棵小树。
……

花开花落,一直到那年的初秋,在一次不经意的感冒中父亲飘然而去。一切是那么的突然,父亲的笑容和身影还在我的眼前晃动,可我再也听不到他慈爱的声音。每天清晨再也没人来敲打我的房门提醒我早起,上班别迟到;下班回家也听不到他老人家的问寒问暖;餐桌上也没了他的酒杯,那时我不喜欢吃辣,他就一份菜两种烧法,一碗父母吃一碗我吃;喜欢集邮的他,在我刚进单位就让我参加集邮组代他收集邮票,现在偶尔翻看邮册,则是对老人家的缅怀;父亲喜欢关心国家大事,看报读书是他一大爱好,只要新闻联播一放他必准时坐到电视前收看,至今我们家仍然保持着这一习惯。

父亲爱好文学,喜欢舞文弄墨。以前书架上有好多发黄的旧书,还清晰记得少年时倚在书架上翻看鲁迅全集,只可惜那时看不懂。另一些书的扉页上还有他的书笔:批判阅读,当时不明白,后来父亲说那是文化大革命怕被抄走故意写上的。

晚年离休在家没事,他写了一篇长长的人生回忆录,书中有顽皮的童年、勤勉的少年、奋斗的青年、朴实的爱情和温暖的家庭。写了他如何在部队的熔炉里成长,也写了因家庭及社会成份给他一生事业带来的波折,丰富的人生阅历让他冷静应对一切,保护了我们温馨的家,让我有了一个安定的童年。书中还写了为人师表的他,桃李三千人,六七十岁离休在家时仍有很多学生时来探望,记得个别学生都已退休,至今仍来探望母亲祭奠父亲。经历了人生历练的他对后事也看得非常豁达,在回忆录里安排了身后事,选定了墓地,坦然面对生命的终结。

父亲走了,窗外的木芙蓉树花开依旧。

寒冬里,它变成了一根根树枝等待着春天的发芽;春风里,它生出片片嫩芽汲取阳光雨露等待着夏的茂盛;盛夏里,它变得枝繁叶茂孕育着秋的果实;秋天了,它终于可以繁华朵朵,迎接与我们相会的季节。

于是我知道,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的花,朵朵是您的祈祷;走进你,颤抖的叶,是您慈祥的抚摩;微风中的摇曳,是您满意的叹息;只是那片片飘落的花瓣是我们对您的深深思念。

我爱秋天盛开的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