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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非典型战争 --------- 高翔【华润置地】  

 

投资就如同战争一般,一旦上了这条贼船,永远伴随自己的就将是“非典型”的心跳了。


人是这样一种动物,除非自己出生在伊拉克或者别的什么子弹满天飞的正在打仗的地方,人总是乐于从战争中获得某种愉悦。所以,当“战斧”导弹落在萨达姆家的院子里的时候,对于许多人来说,虽然在口头上他们会义正词严地高呼反战,但是实际上却因为有了这场战争给他们那平淡生活增添了一味佐料而欣喜若狂,打心眼里感谢小布什和萨达姆给了自己一个在互联网上展现自己英雄气概并且从电视里享受战争所制造的“视觉与听觉的盛宴”的机会。普通人对战争的典型的反应大体都是这样的。

对于一个老实本分,没有胆量违反联合国决议给伊拉克卖“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并且也没有能力中标替代波音给美国佬造战斗机的我来说,战争带给我的唯一的投机机会就是它的确定或者不确定所带来的汇率的波动。而波动的汇率对于一个或多或少持有一些外汇的人来说便是投机的动力。自从在去年底我仅仅是因为好奇而毫无理性地把自己刚刚获得的一些美元换成了从没见过的欧元后,我就幸运地看到了美元的价格如同伏明霞MM一般优雅的跳水的场面。这背后的大庄家就是布什先生,当他整天强调要向伊拉克和其它一些莫名其妙的对手开战但又迟迟不动手的时候,全世界的投资者都不知道这庄家究竟会怎么出牌,于是直接的反应就是唱跌美元。这也是人的本性,局势不明朗的时候才是最胆怯的时候,一但一切都明确了下来,哪怕是坐在了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也不会特别的惊惶失措,相反还可能会冷静的寻找求生的方法。总之,我是乐呵呵地看着美元一点点地下跌,自己账面上的财富一点点地增加而彻底决定做个业余索罗斯。 当我在伦敦读书的朋友兴奋地发mail告诉我说,他参加了数十万人规模的伦敦反战大游行,还用他那老凤凰照相机很是谋杀了几卷胶卷。

当我在那些照片上看到了英国“愤青”们那盛大的Party与狂欢节时才有的笑容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战争恐怕真的要爆发了。游行示威,尤其是欧洲的那些略带左翼的年轻人的游行示威,往往是不能够阻止自己的政府发动一场战争的,因为在政府的眼中,这些人不过是无害的孩子。更进一步说,按照英美的政治文化,不同的利益集团的有效博奕更多的是围绕着议会和法院进行的,而通过群众性的示威活动往往表明一方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影响政府决策的资源可以利用而不得不通过游行来给政府施加一些压力。

战争既然注定要爆发,那么国际市场对未来的预期也就明确了。按理说,战争将带来巨额的财政赤字,美元照理应当下跌,但是铺天盖地的报道都分析的是战后的形势,这场战争的结果仿佛当年世界杯巴西同中国的比赛般毫无悬念,这种乐观的情绪也会影响美元的走势。反正按照现在的价位抛出欧元已经赚了,即使美元下跌,不过是少赚了一些罢了,还是抛出美元比较稳妥。“终于要开打了”,这一次美元的升势一直持续到战争爆发后的三四天才稳定下来。开战之后,乐观的投资者们欢天喜地的看着联军长驱直入,喜气洋洋地传颂着某某师的数千名伊拉克士兵准备投降这样的“好消息”,整个局面很象140多年前的美国内战。

过分的乐观一定会出问题,第一次海湾战争联军枯拉朽般把伊拉克人打得落花流水,这是建立在几十天的轰炸和伊拉克的错误指挥上,而这一次伊拉克人也狡猾得就是龟缩在城里不出动,坚持用我们毛主席的十六字方针打游击。看来战争不可能象美国人说的那样那么快结束。而一旦联军陷在了伊拉克,那么美元的高位恐怕就守不住了。于是我就壮了壮胆,趁着便宜买进了欧元。美元依旧还是涨,我不免就很有些心痛,但一个叫纳西利耶的城市让我看到了希望,而随之传来美军因为战线过长补给不足消息大大动摇了投资者们对这场战争可以迅速结束的信心,于是,美元又一次跳水了。从理论上讲,我的账户里的美元又增加了不少。 就这样,随着战况的不断变化,投资者们也不断地调整着投资的重点。不过,已经涨涨跌跌好久的美元似乎觉得自己和伊拉克老百姓一样被人们折腾够了,干脆蹲在地上不起来了。这又应了这篇文章最初的那个判断,现在的局势其实不如战争大规模进展时期那么明朗了,当主流从作战变成了复杂的政治利益纠葛,当投资者们的关注点从战争转到美国经济,那么美元的形势又不好说了。就在写这篇文章的前一天晚上,又做了一个噩梦:人民银行宣布人民币对美元大幅升值…… 我才明白,投资就如同战争一般,一旦上了这条贼船,永远伴随自己的就将是“非典型”的心跳了。

(作者系本刊兼职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