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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入河岸人家 --------- 田启群【中港混凝土】  

 

“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我上班的公司在沙田镇,而沙田位于珠江畔,区内河、涌、港、汊分布稠密。有典型的江南水乡特色。

一日午后,雨霁天晴。信步走出厂区,去领略沙田村景。行不得400多米,就来到了通往坭州码头的公路上。这几天多雨,水把路面冲洗得清清爽爽。路边绿草齐膝,葱茏旺盛。公路边两排榕树,枝叶婆娑,绿荫如盖,组成一条绿色长廊。新栽的稻子如一片绿色的汪洋,绿得逼眼。放眼一望,令人神清气爽,郁闷之气随着这深深的一呼一吸,消失得无影无踪。再走几步,见一戴斗笠的老人在拔着稻田里的禾苗子,他不远处的后面是一身穿塑料外套的稻草人,在微风中,长袖善舞,作势欲飞。几只燕子低低穿梭飞翔掠过稻田。一少年撑着一页长仅2米,宽50公分的树皮船在田与田之间的水渠里滑行,一头水牛突然从水渠里站起,抖着一身的泥水,顶着弯弯绕绕的角,准备回家……路边的草丛里、田地里,远远近近高高低低的虫声抑扬顿挫,舒缓有致,让我仿佛回到已久违了的儿时乡村之夜,这不是哄我入睡的催眠曲吗!

公路拐弯处,另有一石板小路,小路两边,青竹茂密,微风吹来“沙沙”有声。突想起“竹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诗句。不知这小径通往何处,便信步寻去。走不几步,左拐一弯。小径沿一河涌边伸去,河涌两岸绿树掩映之中,小楼临立,竟是一户户的人家,道旁一碑,上书“南洲村”。河涌宽十四五米,水上有一舟载物顺水而行,四周极静,船桨划水的声音格外响,有几只鸭子在水边“嘎嘎”地叫了几声,邻家几只雪白的鹅便神态傲岸“呷呷”的责怪鸭子多嘴,于是一河两岸都静了,依然响的只有桨击水的声音。

这两岸人家都是单独的院子,楼高不过两层,院外修竹与松树夹道,围墙齐胸,院里院外一目了然。有在院内支一小桌吃饭的,还有两白发老翁临石桌而坐,旁置一碟一酒一棋。不见喝酒吃菜,倒听得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之声。再走几步,见一老妪坐在石板上钓螃蟹。旁边的小桶里已钓了半桶,我一时兴致盎然。我见过钓鱼的,从未见过钓蟹的。看下面的石板上蠕蠕爬动着螃蟹,有小至枣子般大的,也有大至小儿拳头的,一时脑子里涌出前人一句诗来:“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我是等不到半夜鲤鱼来上滩的景致,但这雨霁午后螃蟹上滩的美景倒是见了。正看得入神,石板路上一二八少女走来。只见这女孩云髻高挽,行走袅袅娜娜,脚下的木屐“呱哒,呱哒”轻快有声。她在我面前站定后莞尔一笑,对老妪一连串白话。老妪便收起钓钩叫我“食饭”,我连忙比手画脚地表示谢意,那女孩又是低眉一笑,扶着老妪“呱哒,呱哒”没入竹叶履盖的小路之中。

再往前走,小路已到尽头。上了一弯弯石拱桥,站在石拱桥上,看河涌两岸,垂柳依依,燕子在垂柳之间倏忽往来穿梭,景色如画。桥那边有悬在水上的房子。碗口粗的竹子撑在水下,上面搭了架子,架子上面铺上木板,房子壁是棕色的松树皮做成,房顶也是松树皮覆盖。显得古色古香。临水一面,竖起一旗杆,上飘一红绫旗子,竖斗大一“酒”字。我一时大喜踱了进去,靠窗子坐了,叫了一盘椒盐螃蟹。店家做好送了上来,添一句“刚抓的,鲜极”。我更喜,遂叫了一瓶好酒,就着窗外的景色,听着脆生生的蛙声,自斟自酌,一时竟不知是吃酒醉了,还是吃景醉了,飘飘欲仙。

(中港混凝土有限公司(东莞)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