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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说“不”--------- 雪仙【集团常董办】  

 

说“不”的时候,
需要智慧,需要真诚,
需要坦荡,还需要勇气。


成功人士表面上很潇洒,实际上,他们内心的苦衷多着呢。最令人头痛的事情莫过于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请求。

他们是成功人士,整个社会把他们捧上了天,寄予着很高的期望值。他们是司局长,是总经理,是大教授,呼风唤雨。70年代末和80年代初,每年能上大学的人只有27万,淹没在13亿人口之中,那么,一个人要承担多少扶贫解困的任务?何况,他们之中很多人本身就来自贫困地区。

张总是香港某大公司的大经理,他的故乡在安徽。每年春节回家,他最怕县政府或老同学请客。政府请客为的是招商引资,可是,投资的事情哪能那么简单?同学请客统统有事相求:借钱,换工作,搭桥做生意,安排子女就业。

淑珍是他的中学同学,他们25年没见面了,今年她儿子大专毕业,求他安排工作。正好合肥市的一个招商团来香港招商,张总跟他们谈项目,请他们吃饭。饭后,他把那个孩子的简历递给了招商团的秘书。很快,那个孩子被安排到市政府。几乎同时,这个秘书提出:我儿子也刚毕业,能不能安排到你的香港公司?

那是不可能的,来香港没那么容易。

不久,淑珍打来电话,她说:“你快想办法帮秘书的儿子去香港吧,要不然,我儿子就得下岗了。胡秘书天天逼我儿子。”

张总的妻子说:“你犯得上欠那么多人情吗?别管,让他们自己搞掂。大学毕业就应该自己闯天下,去人才市场竞争。你通过不正常的手段安排了无能的人,对其他大学毕业生来说,那是不公平的。”

张总还好,记住了这次教训,以后不再介绍毕业生了。但是,春节回家一直不敢见淑珍。

王总管理着好几个工厂,工厂是要烧煤的。有一天,他姑姑的儿子打来电话,对他说:“我正跟抚顺一个煤矿的矿长吃饭,我提到你,他特别高兴,他想去见你。”

王总说:“我又不认识他,见我干吗?”

“卖煤,价格高点,给咱回扣。”

王总说:“你害我?”挂断电话。

很快,他姑姑就打来电话,讽刺挖苦了好半天,说“我的儿子不如我哥的儿子”,等等,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千年万载的伤心事一起说,弄得王总不知怎么收场。

李总回老家奔丧,出殡的当天下午,他30年前毕业的中学母校就来人了,让他给母校捐款。当时家里人很多。

那场面,很尴尬。

母亲活着的时候,故乡是思念,是祝福;母亲刚刚去世,故乡好像就变味了。

赵总无意中认识了一个三流画家,画家送给他一幅画。不久,这个画家要举办个人画展,让赵总赞助10万。他个人出这笔钱是不可能的。公司出?他自己说了不算。他试探性地请示他的上级老板,老板说:“对公司有什么帮助吗?”“没有。”老板说:“那还用问吗?你欠他什么情吗?”

老板一语道破,吓得他不敢再提。

也不好意思去见那个画家。

刘老师是学贯中西的著名学者,经常出国讲学,大概有点存款。他的一个同学来借钱,30万,要买房。他说:“我没那么多钱,10万吧。其实,现在买房贷款很容易。”然后就详细地给他讲解贷款手续。

那个同学就是想节省利息。此后,那个同学经常在各种场合诋毁他。

吴总的公司招聘大学毕业生,他满怀热情回到母校,大有衣锦还乡的派头。大学校长和当年的辅导员盛情宴请,然后各自把自己的孩子介绍给他,他要了;另外又选了一个学生会主席。

到公司以后,那两个老师的孩子有恃无恐,争宠吃醋,斤斤计较,闹得周围不得安宁。无论吴总对他们多好,他们都觉得那是应该的,那表情分明在说:“是我爸把你培养出来的,没有我爸哪有你的今天。”吴总只能是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而那个选来的孩子则踏踏实实,有很高的能力,从不惹是生非。至今,吴总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两个大学生,能炒鱿鱼吗?假如炒了,他还能回母校吗?

40多岁的这批人在三年自然灾害和“文革”中长大,经历过贫穷,人生的履历中站满了贫穷的朋友,还有贫穷的故乡和永不满足的母校,还有那些“求你没商量”的小学同学、中学同学。

故乡成了他们心中的痛,时时惦记,魂牵梦绕,想报答,却无能为力。

由此我理解了老一代无产阶级革命家,他们解放了全中国,当上国家领导人,住进了北京,之后却很少回故乡。不是他们不想家,不是他们不想帮助那些战友、亲人、母校、父老乡亲,只是,做不到。

故乡的欲望永远是水涨船高的。

40多岁的成功人士,手中掌握了比较大的权力,却还处在“行使权力”和“表现权力”的热情中,往往是对部下和妻子说了太多的“不”,对朋友和兄弟说了太多的“OK”。学会正确地说“不”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对上级、对父母、对同学、对故乡。说“不”的时候,需要智慧,需要真诚,需要坦荡,还需要勇气。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华润的企业遍布23个省市自治区,在派遣经理人的时候,有没有“故乡回避”这个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