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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剑”白洋淀 —— 华润经理人对话郎咸平 ---------【本刊】  

 

多元化真的是一条充满崎岖和坎坷的路吗?“义和团”(中国 零售业)会再败给“八国联军”(外国零售业)吗?中国的多元化会和西方的有什么不一样?国有企业的病根真的是因为所有制问题吗?……,一个个令人振奋而又疑惑的问题扑面而来,互补、整合、区域性垄断……,一个个冷峻而又令人激动的词眼飘动在炙热的空气里。秋日的白洋淀,斜阳如画,芦花胜雪,当牵动万千观众的金庸“华山论剑”还没有开始,一群激情而睿智的人就已经在白洋淀展开了另一场“论剑”。

郎咸平,蜚声海内外的著名经济学家,以时出惊人之语而名动海内外,也以多次在不同场合批评华润而为华润人所知。此次受邀在华润经理人年会上作《多元化企业的战略管理》的专题演讲,阐述他对多元化及一系列问题的看法,仍然是直言不率,仍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演讲完毕,意犹未尽,宁总和众华润经理人与他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论剑”。

在宁总看来,郎教授关于多元化企业的成功在于互补的理论,更多是一种事后的理论概括,很像学生时代读《资本论》的感受:注释比原著好看,因为事后概括与实践的进行是两回事。现实中有很多从业务到规模都很相似的公司,如果说互补的话,这些公司的业务都存在互补,可是有的公司很成功,有的却很失败。可见事实发生的过程并没不像理论那样具有逻辑性。

郎教授承认,确实,多元化企业的很多成功投资当初也只是缘于投资者心态和感觉,并不具有那么好的计划性和逻辑性。但是,他认为,“成功者之所以成功,必定有一定的原则蕴藏在其中,所谓当局者迷,可能连经营者自身也不知道。我的目的就是把这些原则揭显和总结出来。这个原则就是产业互补、整合、形成区域性的垄断。不成功的多元化企业是因为没有贯彻这一原则。”

“仅仅有形式上的产业的分布是不够的,还应该有一个经营的目的和效益在里面。”宁总替郎教授作的补充,给这个问题划上了一个句号。

对于郎教授提出的中国零售业的PE值太低,无法与外国零售业竞争的观点,唐旭东不以为然:身为华润零售的总裁,无疑在理智上和情感上,他对中国零售业都抱着坚定的信心,他引述沃沃尔玛从“country sale”开始,最终战胜强大的对手的故事来说明中国零售业的前景。但在座的每一位华润经理人都知道,郎教授的提醒是很冷峻的,要战胜外国零售业,光有信心还不行,还必须有一整套的行动方案,还必须能够跳出中国零售业投资分散、竞争过度的现状。正如宁总所说,“现实中没有哪个国家的零售业市场全部是由外国来占有的。我相信中国也不会”。

会场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华润人为论者的激情所感染,发言的人越来越多,从用人机制到竞争战略,从学术的形而上到实践的形而下,话题不断被拓展,被深入。

毕竟经理人和经济学家理解问题的角度有太多的不同,宁总对郎教授所说的几个数据作出完全不同的解读,比如说中国零售业的1.8%的净利润率,郎咸平认为太低。但宁总把它转化成对股本金的数字,意义完全就不同了。沃尔玛这个行业巨头对营业额的净利润率为3.2%,但转化成股本金回报率就是30%多,在整个美国产业中是最高的,所以中国零售业大有可为。对于郎咸平提出的中国零售业长期负债太低的观点,宁总也从业内人士的角度进行了解释。因为零售业的特点就是“负流动资产”,即利用供货商的资金来运作,不光中国零售企业,沃尔玛也没有长期负债。正因为相对进入成本较低,才造成中国零售业投资分散、竞争过度的现状。也正因为如此,华润才选择此时进入零售业。

郎咸平表示赞同,今天用任何单一的数据来评价企业业绩,都是有问题的。中国零售业并不会因为1.8 %这个数字而失去明天。他提出,像华润这样的大企业来做零售业会比任何其他企业成功的可能性都大,他笑言:“并非今天中午要吃你们的午饭我才讲这样的好话。”现场登时是一片会心的笑声。

对话中,华润经理人表现出的高度的学术素养颇令身为学者的郎咸平感到惊讶和叹服,很多人对郎咸平的学术论文了如指掌,引证自如,对话在相当专业的程度上不断展开。华润轻纺的傅春意提出:行业互补在什么规模条件下会形成,互补的作用到底是偏向哪个行业,把问题引向了深入。

对此郎咸平的回答是,应该以什么的形式来形成互补,基本上要看互补的目的,假如其目的是达到一个稳定的现金流,稳定地开拓市场,那么在慢慢形成的市场分割之下,透过主营行业,以其为主形成一个稳定的现金流,如果能够以几个大的行业为核心,形成区域性的垄断,这就是一个好的互补。

他接着说:“产业的互补和整合正是华润的长项,华润本身已经创造出一个无可取代的平台,全世界、包括全中国有多少人能够有机会在这个平台里做一件未来5年中国大型企业必须要做的事?这是一个得天独厚的机会,我虽然是个学者,有时候一想到这件事我也感到很兴奋。在座的各位都应该有一个信念,你们是可以成为中国第一家,通过资本运作,内部资本市场创造出产业整合的国企。这是别人无法取代。华润就是因为其多元化可以创造出新的历史,我希望把这个理念传达给各位。”谈到此处,会场响起一片掌声。掌中里传达的是对华润明天深深的期盼和祈愿。

一个小时的对话就这样如轻舟快马般过去了,会场中弥漫着人们求真的热望,这场“白洋淀论剑”不禁令人发思古之幽情,华润宫仿佛是古希腊时代的学园,人们为探寻真谛而坐而论道,高手过招,不需要剑拨弩张,点到即止就已经四两拨千金,此时观点的对错与是非已经不再重要,也许不是每一个问题都能得到圆满的解决,但它一定能够引起人们的更深的思索和回味,思想与思想在交锋中升华,心灵与心灵在碰撞中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