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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猫子的生活---------  □ 尤建新【五丰行】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每个船员都有大海一样的胸怀。


夕阳下,一群人上穿背心,下穿大裤衩,站在甲板上,互相有说有笑。夕阳的光辉将他们黝黑的皮肤映成古铜色,活似金刚罗汉一般,这些就是生活在大西洋上的一群海猫子。

说到海,许多人都会想到:“蔚蓝”、“广阔”、“宽广”等词语,我们这些在海上生活的海猫子在体味这些的同时,又多加了几份艰辛。首先说晕船吧,这一关每个船员都必须挺过去,否则,根本无法在海上工作。我刚上船的时候,吃了就吐,头昏昏沉沉的,整天就一个想法:找个地方躺会儿。到了吃饭的时候,必须依靠意志强迫自己起来,即使起来了也只吃一点,然后又找地方躺着去了。每天吃的东西都吐出去了,最后连胆汁也吐出去了。由于没有能量来源,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三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他的经验,要克服晕船,就得到船摇的最厉害的地点——驾驶室站着。于是,他就硬逼着我每天上午、下午都要在驾驶室坚持站几个小时。而且,每天三顿饭都必须起来吃,不吃也得吃。在他的“高压政策”下,慢慢的我觉得想吃饭了。所幸西非的风浪比较小,过了一段时间,身体逐渐恢复了,头也不再昏昏沉沉了,身体犹如获得重生一样爽快。

除了晕船,非洲西南部沿海的酷暑也能教人晒蜕一层皮。这里四季没有明显分界,常年温度二十五摄氏度以上,到了盛夏,三十六七摄氏度是“家常便饭”。我们所在的是一条冷藏运输船,舱里的温度往往低于零下十八摄氏度,而甲板上则是三十六七摄氏度,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在甲板上干活的时候要防止太阳直接晒到皮肤上。否则,皮肤会被晒得通红,过一段时间就蜕一层皮。




如果说晕船和酷暑只是在肉体上折磨人,那么长时间的寂寞则是在精神上考验人的意志。我们冷藏运输船舱位大,只有装满舱以后才能收港,一个航次大约需要一个月,有时两个月甚至更长。另外,船上总共二十来号人,每天都是不变的面孔,而且,船上活动空间也极其有限,出了房间就是甲板。每次扒载过后,在航行或抛锚期间大伙就会闲下来,这段时间就显得格外难熬,打牌和听音乐成了最实用的娱乐方式。再有船上和外界的联系也很少,除了和公司联系用单边带以外,平时船员们最爱听中国国际广播电台的新闻。2003年春,国内出现了“SARS”疫情,大伙都非常关心。每天一到时间,三五成群的抱着收音机,收听最新疫情报告。“SARS”疫情得到控制的消息从太平洋彼岸,穿洋过海传到大西洋,令我们这些海猫子无比振奋。书和报纸在船上是非常珍贵的,一本杂志要经过无数次传阅,最后都已破烂不堪,即使这样也不舍得扔。家里的信也是几经周折才能送到个人手里,拿到信,那高兴劲就甭提了。一封信,无论多累往往要先读上两三遍,以后空闲下来时再拿出来细细品味,以解思乡之情,真是“家书几万斤啊”!

海猫子生活非常辛苦,但也非常简单。在这里,不必讲究穿戴,一个大裤衩、一个背心,再简单不过了;吃的和住的大家都一样,也不用互相攀比;船员之间的关系也非常简单,就是:“团结、协作”。有时也会闹些小别扭,但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想到这些他们之间的矛盾很快就化解了。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每个船员都有大海一样的胸怀。

对在海上生活了一年多的我们来说,这段海上经历将永远铭刻在心,它将是我人生中一笔宝贵的财富。

 

[作者系五丰行有限公司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