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多年来， 都还记得那种手脚落空的感觉。 严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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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苔【华润雪花啤酒】 |
| 各位同学，严育开老师戴蛤蟆镜的照片你们看过吗？ 严老师是我们华师一附中86届高中四班的班主任。 那是一个周日的夜晚，我们几个住校生匆匆从家里赶到学校上晚自习，昏暗的灯光下，书本照例摊在桌上，但是心还不知道在哪里游荡。这个晚上跟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严老师来了，把他年轻时的照片拿给我们分享。严老师赫然带着一幅遮住了半张脸的蛤蟆镜！ 这个蛤蟆镜给人的记忆实在太深了，以至于别的穿着细节都没记住，现在想象起来，也许还烫了一个大花头？穿着牛仔裤，腰间还别着一条金属皮带？也许我的想像太丰富了，但不管怎样，严老师当时一派意气风发、仿佛泰山登顶的英姿仍然历历在目。 是呀，谁，不曾年轻过？ 不过，自从看到了严老师的这张照片后，严老师原本在我心中严肃、克己、古板到有点卫道士的形象慢慢变得人性甚至可爱起来，使得我自我感觉和严老师之间产生了某种默契，感受到一种人性相通的温暖，可能正因为如此，在对当时的教育体制特别是可笑的政治理论深恶痛绝的情况下，我仍然没有放弃自己，从青春的叛逆，到愤青，到现在混进主流社会，始终没有跑得太远。不然的话，说不定就没韩寒什么人的事了。 别不信，我与严老师的默契是有确凿证据的，比如毕业的时候，他就向我提出保留了我的“小作文”，我觉得这是他对我的一种肯定，到现在都很感动，那些小作文是我在N个暑期无聊的下午，睡了N个慵懒的午觉，做了N个莫名其妙的白日梦之后写下的一些随笔，也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博客”。 还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们几个住读女生偷跑出去看了一场特别的电影《第一滴血》，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偷跑出去看电影了，除了学校组织的《青春之歌》，什么《超人》、《霹雳舞》等影片都是这么偷跑出去看的，这是我们当时敢做出的最“刺激”、最“放纵”的行为。 本来不会有什么事，但是李晓波等“好”学生们竟然也一大帮、一大帮地跑去看，这下子完了，目标太大，学校一下子就知道了！学校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严老师把大家召集到教室里，表情严肃，班里出了这样的事，班主任是很没面子的。我们几个女生心里想：完了，看来这次是真的要“牺牲”了，但是由于当时“犯事”的人比较多，特别是有年级“三杠”——李晓波同学垫背，我们隐隐有一点“光荣”的感觉，一个个挺直了身板。 严老师在教室里来回踱步，看来他在想究竟怎么说比较好。教室里一片寂静，只听见老师的踱步声和我们自己的心跳声。 老师突然开腔了： “听说某些同学不上自习，跑去看了一场电影，叫什么《第一滴血》！都是些什么内容？嗯？你们说说看！李晓波（老师手一指），来，你给全班同学讲讲！” 李晓波同学最大的特点在眼睛，从来都是那么亮晶晶、充满激情，于是他就站起来，把电影的内容给大家学了一遍，声情并茂，讲到兴奋之处，还有一点手舞足蹈。我们几个女生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这个李晓波，当时教室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空气都仿佛凝结了，本来大家期待的是他摆出一副为革命英勇牺牲的样子，最好是“打死也不说”，结果这位仁兄把这么紧张的气氛变成了一堂轻松的电影欣赏课！看看，晓波同学就这么丢失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成为全班女生心中偶像的机会。后来下课了，我们跟他说起这事，他直后悔，他还真以为老师是要他讲故事呢！这个事被我们足足念叨了二十年。 晓波同学讲完，坐下了，大家（除了李晓波）都愣在那里，估计这个结果连严老师都没有想到。严老师又踱了一会步，然后说：“好吧，现在大家开始上课。”于是，老师走到讲台上开始上课。 这个结果更让人出乎意料！仿佛一个人重重出拳，却打到了一堆空气上。这么多年来，都还记得那种手脚落空的感觉。 后来我琢磨，这又是一个严老师与我们有默契的证据，我认为他其实是理解我们的！他其实是一个内心极为丰富和激情的人！ 是呀，谁不曾年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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