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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是因为喜欢乌镇而喜欢《似水年华》,还是因为喜欢了《似水年华》,所以爱屋及乌地喜欢乌镇。故而在记忆里,梦幻中的乌镇和柔情里的《似水年华》,总是被剪辑在一起,化成了同一个故事。

小镇的先人择水而居,水从窗下淌过,流了一千多年,岸上的房子却是没有那么大年纪的,老的塌了,就盖新的,盖的也是黑的瓦,砌的依旧是青砖白墙。这黑白双色,就是乌镇的颜色了。走在乌镇的街头,就仿佛是走进了一部老旧的黑白电影,片子有些磨损了,好些地方看不清画面,声音也是咿咿呀呀的,只能凭想像,看到那些遥远的从前了……粉墙黛瓦,青石板街道,颇为玲珑。

镇上可看的内容不算多,比方说那座酿三白酒的作坊,那间专门染蓝印花布的染坊,还有一间当铺,算是难得一见的。而我喜欢的是那些雕刻,装饰在式样繁多的木床上的,刻在墙角的,挂在窗棂边的,当然还有陈列在屋子里的。木头因雕刻而有了灵气,栩栩如生,我依稀看见工匠挥动着灵巧的双手,雕凿出一番风情,一段历史。

踏进一条窄窄的石板街,就在沿街见一个铺子,高悬的横匾上书的是“林家铺子”。从前,乌镇应当是有这样的铺子的,只是铺子的名字不一定是这个叫法,后来,乌镇的一位作家写了部小说,取了个书名叫《林家铺子》,谁因谁而得名反而就不得而知了。街边铺子里卖各种各样的百货,挂的最多的是蓝印花布。这种色调典雅的印花布,是小镇的特产,长得秀气的小镇女子穿了,有着说不尽的雅致。她们走过石板路,扭着小蛮腰,翻过石桥,蹲在河边浆洗衣物,也是一色蓝印花的头巾一摇一晃,就把小镇的风韵晃出来了。

写《林家铺子》的那位沈先生,便是茅盾。立志书院,这是他从小读书的地方,现在做了陈列馆,书院旁是沈先生的家,有几间房据说是沈先生用他的半部小说的稿费翻建而成的。半部小说可翻新这一片黑压压的房子,小说的含金量可见一斑。门这边出来就是河了,我的双眼一直盯着小河的对岸,那条青石板路走过了许多人,很多年以前,童年的沈雁冰也是在那条街道上走来走去的,他未来的恋人孔小姐与他就读的家塾近在咫尺,在那条长长的弄堂一样的街道上,青年沈先生与孔小姐不期而遇,演绎出了一段缠绵。

站在桥上,远眺,便可以得见整个乌镇,烟雨朦胧中,古镇静静地等在那里。瓦檐相抵,若隐若现。就好像在眼前飘荡,伸出手却又虚无飘渺得离去。由是观之,恰似一种心情,想得到的东西,伸出手又触摸不到。一种莫名的痛,就在这样恬淡的日子里从心底升起来,飘然散去。也许它匿藏在木质的墙壁里,也许又缥缈,消逝在阴雨中。

乌镇,就这样年复一年,在深情如初的倾诉里,枕着浮梦般的往事,回想着一个个结束和开始,以及那些试图紧握却不得不松手的时刻,看怀念如青砖碧瓦间默默无语的檐上花,一年年孤单单盛开,又一年年愁肠百结地凋零,纵有千种风情,更与谁人说? 这里的人们也日复一日,在那流水般感性的吟唱里,凭栏远望,目送春光渐老,北雁南飞,任随愁思如水,填满斑驳苍凉平淡的心。

还需要多说吗?浮华背后,是一份清静与一种成熟的心情,歇一歇脚吧,让乌镇教我们去感觉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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