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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把小宝抱出去,她又在捣乱啦!”厨房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我放下书本,大步走到厨房,却被眼前的情景逗乐了:不满两岁的女儿,蹲在一只铝锅前面,右手拿着锅盖,往头顶上放。

“小乖乖,快把铝锅放好,和爸爸到阳台上去玩。”说着,我就去拿她头顶上的锅盖,并试图将她抱出厨房。而女儿却紧紧抓住锅盖不松手,嘴中还嚷着:“不要!不要!”母亲说:“宝宝,听话,把锅放好。弄坏了的话,明天就不能给宝宝蒸鸡蛋啦。”

女儿望了母亲一眼,似懂非懂地将锅盖放到我手里。我迅速盖好锅盖,将小铝锅放在高高的案板上。

母亲接着跟宝宝说:“宝宝,真乖。这个锅,比你爸爸的年纪都大呢。”听罢,我不禁看了看小铝锅。

在午饭桌上,我又谈起了“小铝锅”,父母如数家珍地道出了关于它的点点滴滴。

小铝锅原来是我出生那年在武汉买的,生产厂家,是武汉铝制品二厂。母亲坐月子期间,全靠它盛食物,它承载着我婴儿时期的供给和营养。

后来,父亲从部队复员到襄樊,它也跟着我们一同搬迁。

我上小学期间,家里蒸煮鸡蛋,靠的是它;下面条、蒸馒头、端豆腐脑,靠的是它;家人伤风感冒,熬葱姜红糖水,靠的还是它。

我上中学期间,它的底部渗水了,父亲找锅铁匠修补了一次;那次修补后,小铝锅就再也没有渗漏过。

铝锅用久了,难免会产生锅底灰。在我的记忆中,细沙、黄沙、砂纸、清洁球等都擦洗过它底部的尘垢。每次清理后,它都容光焕发、崭亮如新。

现在,当我也成了父亲,小铝锅又接着为我的女儿服务。每天早上,她的爷爷都会拿个鸡蛋,敲开后倒在小瓷碗里,然后搅拌均匀,加适量的水,再把小瓷碗放进小铝锅里,最后在小铝锅里添加半碗高的凉水,盖上锅盖,点燃煤气灶。20分钟后,鸡蛋蒸好了,父亲拿出小瓷碗,把小磨香油往里面滴上几滴——宝宝最爱的蒸鸡蛋就做好了。

看到宝宝大口吃蒸鸡蛋的样子,全家人都十分开心。

小铝锅默默地服务了一家三代人,劳苦功高。若不是由于宝宝的调皮,我可能永远不会特别注意到它。可是就是这样的普通小物件,与流逝的岁月、记忆中的往事混合在一起,却能深深触动心弦,让人久久无法释怀。

这算是敝帚自珍吗?或许,真的有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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