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地坛

文/何嘉仪 华润置地长租公寓事业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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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我回了一趟北京,和这座久违的城市见了一面。


因为比预期早到,我只好扶着行李箱在树荫下等待朋友来接我。微风轻轻吹过,琥珀般闪着光泽的阳光在我的衣衫上轻轻跃动着,抬眼寻光,却发现两边的树荫将人行道小心翼翼地护着,衬得这条路美得仿似通往绿野仙踪的神秘入口。


“看啥呢,这么起劲。”朋友拍了拍我的后背,笑着接过了我的行李。


“你觉不觉得北京的绿,特别地绿?”我看了一眼朋友,目光继续沉浸在这片深绿里。


“难道北京的绿和深圳的绿,还能不一样吗?”


我一时语塞,内心开始快速找寻两者不同的证据。对于在南方温暖气候里浸润长大的人来说,百花和绿植已然见惯不惯。记得前几年刚从生活了几年的北方回到南方,竟然还有点不太习惯这种常春景色,即使在稍微寒冷的冬季,城市里的那些绿意也不曾减少半分,差点让人忘记了时节的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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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我向朋友提议去地坛公园闲逛。北京众多的公园里,我独独偏爱地坛公园。许是那份独特的清幽沁我心脾,早在我踏入园子前便萦绕心田。


初识地坛,还是在高中语文课本里,史铁生老师的《我与地坛》。那个“荒芜冷落得如同一片野地,很少被人记起”的古园,那碎砖头垒的高墙、清冷褪色的祭坛、苍黑沉默的古柏,接住了史老师的痛苦、失落、孤独、愤怒的心情,在那一辙辙的扶轮问路中,他看见了自己的身影,也看见了自己。


后来我去北京念书,有一年独守北京过春节,某天功课做乏闷了,不知哪来的心绪,指引着我去了离校并不是很近的地坛。


才站在地坛公园那块隽永的牌匾前,就听到园子后方传来喧哗。原来正值农历新年,地坛公园举办新春集会活动,好不热闹!大路两列铺开各式各样好玩的摊档,一侧空地还搭了舞台,穿着传统服饰的演员正在用心歌舞。


继续往园子深处走,游人并不见少。健身设施区认真运动的叔叔爷爷,双杠、倒立、打拳……认真竞技、互相论道;粉刷一新的大红墙前,散落着穿着古风汉服或是新装美衣者,换着造型拍照;角落的古树底下,独领一份清闲的阅读者,正在阳光照拂下轻声朗诵……


今日的地坛,已不复史老师所见那个荒芜失修的地坛了,红墙新院,玩赏兼具,焕然一新。但纵然时过境迁,几百年来,古园仍平等地接纳着成千上万人,那弥漫着沉静光芒的地坛,就这么默默照拂着百态众生。


这次回到北京,颇有私心想拜访当年记忆里的那个地坛,曾解我于百无聊赖,或许也能在焦虑迷茫的当下,再度解我于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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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园子里漫步。有时停下来观察树的纹理,细读那些百年古树的资料卡,有时碎步假意去追赶悠闲踱步的肥雀,直到把它们赶至树梢,又或就静静地看风把阳光和枝叶写在红墙上,看它们生姿摇曳。


就这样,我们在园子里度过了一个寂静闲适的下午。原来散步可以是一件感性的事,将身心从日常繁杂的思绪和忙碌中抽离一阵子,让“我”得以从“我”中解放,看见“我”以外的世界,看见世间万物如何在天地间绽放生命。


不知不觉,走到几株桃树杏树旁,让人忍不住凑近细嗅花骨朵儿,在阳光下花瓣和绿叶舒展开的纹路是如此鲜明,惊觉或许是因为经历过寒冬残酷的霜雪,料峭春寒的冷意,酷暑刻薄的炎热,才能在绽放时展现出鲜活的生命力。

忽然想起朋友问我的问题,北京的绿和深圳的绿有何不同,我只觉豁然开朗,心里念起了席慕蓉的那首诗:


“他们说生命就是周而复始/可是昙花不是/流水不是/少年在每一分秒的绽放与流动中/也从来不是”。


那些迷茫、焦虑、困顿蔓延的时刻,往往也意味着希望和力量在蓄力生长,正如史铁生所说:


“但是太阳,它每时每刻都是夕阳也都是旭日。当它熄灭着走下山去收尽苍凉残照之际,正是它在另一面燃烧着爬上山巅布散烈烈朝晖之时。”


愿我们都能拥有自己的地坛,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让你在繁杂喧嚣外,滋养出柔软旺盛的生命力,见自己、见众生、见世界,去感受鲜活,去韧性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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