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忠良【集团战略管理部高级副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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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忠良 |
2016年的两会已于3月16日正式落下帷幕，“供给侧改革”、“工匠精神”、“创新”、“脱贫攻坚”、“去产能”和“绿色发展”等两会“热词”，中国经济“L型”阶段、“国际金融危机第三波”影响等重大宏观趋势判断，至今仍是媒体、报告和人们日常言谈的高频词，依然新鲜炽热。
从国家统计局和海关总署最近公布的经济数据看，2016年1-2月我国出口大幅下降，工业增加值增速显著回落、消费微幅趋缓，投资微幅回升，显示出中国经济仍在“L型”趋势的筑底过程中。在“新常态”下，什么是中国经济增长的驱动力？我们应该如何通过“供给侧改革”，激发中国经济的活力？
傅育宁董事长在两会期间接受媒体采访时，针对上述问题作了系统的阐述。同时，他还就解决我国零售业发展、中医药及中药保健品管理、房地产投资等重大民生领域的突出问题提交了5项提案。这些提案得到了与会代表、有关部门的积极响应和重视。在上述提案中，尤以他对零售业发展的提案，最受各界关注。该提案的名称为“建议全国各城市在审批城市商业综合体和规划社区时加强对实体零售企业的支持”。
其实，这并不是傅董第一次对零售业的发展提交提案。那么，他为什么要对这个问题多次提交提案呢？我的理解有几点，首先是因为零售业的重要性。其次是因为我国网上零售在高速发展的同时，出现了比较严重的问题，需要予以关注和解决。同时，是因为消费者有回归实体零售的购物需求，但面对网上零售的不公平竞争，实体零售经营情况持续恶化，生存空间不断受到挤压，需要政府的扶持。再次，是因为华润是中国实体零售业的领军企业之一，处在零售第一线，对零售业发展中出现的问题有比较深刻的认识，有义务向国家反映行业问题和业界呼声。
零售业是经济发展和转型的重要动力，应该予以高度重视。一方面零售业直接关系全国消费者的切身利益，另一方面它是未来中国经济增长和结构调整的主要动力之一。近年来，在经济增速换挡的同时，我国经济增长的动力也开始转换。一个显著的特征是，消费增速持续大幅高于GDP增速，消费支出对GDP的贡献不断提升。2015年，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达300931亿元，比上年增长10.7%（比GDP增速高3.8个百分点），消费支出对GDP增长的贡献达66.4%（约三分之二），成为中国经济增长的最大动力。零售业是消费支出的支柱性产业，其重要性显然是不言而喻的。2015年，我国批发零售业创造了66204亿元GDP，相当于房地产业创造GDP的161.5%，占GDP总额的9.8%。
预计未来较长时期，随着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中产阶级人口的增长，我国居民消费将持续升级，消费者将更关注品质、健康和安全，逐步从过于追求价格便宜向注重品质和购物体验转型。作为消费这个经济动力的重要载体，零售业的GDP贡献将继续提升，其健康发展对实现中国经济的“中高速”增长有重大的意义。
我国网上零售业在快速发展的同时，出现了一系列不良现象，严重影响了零售业的健康发展，需要通过供给侧改革提升产业运行质量，且空间比较大。2006年以来，随着互联网的快速推广，中国的网民数量和网络零售持续高速增长。到2015年底，中国的网民数量达6.88亿人（网购用户达4.13亿人），过去十年的年均增长速度达20%，互联网普及率达50.3%，比2005年末提高41.8个百分点。2015年，全国网上零售额达38773亿元（约为2005年的247倍），约为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12.9%（比2005年提高12.7个百分点）。高速发展的网上零售在提供购物便利、提高零售业的信息化水平等方面作出了积极的贡献。
但由于监管的缺失，行业也出现了刷单、售假售劣、偷税漏税、欺客等严重问题。在今年的3.15晚会上，网购相关投诉占全部消费者投诉总量的25%，成为数量最多的投诉热点，多家国内知名电商平台因为刷单、售假等问题被点名曝光，可见该问题的严重性。消费者投诉比较集中的包括假货、欺诈、窃取个人信息和刷单等。网上购物的品质和服务保障差、假货多，不少产品来源不明，质量低劣，消费者收到产品后经常发现商品与商家宣传的相去甚远等现象，已被消费者称为“恶行”。由于网上销售、购物和支付皆在虚拟空间中进行，使商家的欺诈行为非常隐蔽，不良商家经常“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令消费者追责无门，维权困难。网上零售中大量假货的存在严重背离了人们在消费品方面对品质、健康和安全的追求，严重损害消费者和正品商家的合法权益，甚至威胁到消费者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破坏了“中国制造”的国际声誉，与国家“供给侧改革”的方向背道而驰。
大量国内消费者为了买到“好东西”、“放心货”，到国外（日本、韩国、欧洲、美国）购物。2015年，中国居民的境外消费达15000亿元人民币（约为中国当年GDP总额的2.2%），其中50%以上为购物，并从主要购买奢侈品开始转向优质日用消费品。如果我们可以通过供给侧改革提高消费品的供给质量，把其中的一半留在国内，中国经济的增速可以提高多少呢？
同时，由于网上的交易在虚拟空间中发生，国家尚缺乏有效的监管手段，一些商家甚至连工商和税务登记都没有也可以“开门”经营，以致“无执照、无发票、无售后、无税收”的“四无”经营者越来越多，网上购物成了偷税漏税的重灾区，导致大量国家税收流失，危及国家财政安全。更有甚者，一些网络零售者利用售假、冒牌和偷税漏税带来的“低成本”优势，开展低价竞争，严重破坏了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对实体零售企业造成重大冲击，导致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逆淘汰现象，使许多诚信守法、照章纳税的生产、批发和零售企业无以为继，严重损害中国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
与实体零售相比，目前网上零售的平台提供者几乎不需要为其平台上经营者的制假售假和偷税漏税承担责任，这显然有失公平。国家需要加强对网络零售的监管，要求网上平台的经营主体必须是依法注册的企业，在网上销售商品的经营主体必须为消费者提供正规发票，照章纳税。同时呼吁国家加大对网上零售的打假力度，让平台经营者为平台上的售假等不法行为担责，大幅度提高网上零售的违法成本，切实保护消费者权益，提高零售业的供给侧质量，为零售业打造健康、公平的竞争和经营环境。
消费者需要实体零售，备受不公平竞争压力的实体零售业期待政府的扶持。由于网上零售问题丛生，且有些电商平台在隆重提出“不售假”、“不逃税”等“口号”后实际见效甚微，使广大消费者开始重新审视网上购物，回归实体零售企业购物的意愿被重新激发出来，越来越多的消费者愿意去有品牌、有品质保证、有个性化服务、能体验、有互动、“看得到、摸得着、买得放心”的线下零售企业购买生鲜食品和日用品。
然而，受铺面租金和人工成本上升的影响及网络零售的冲击，近年来，实体零售企业的经营情况正在持续恶化，很多实体零售店倒闭，大量实体零售的从业人员失业。实体零售的萎缩，对城镇级的基础就业和民生带来了较大的负面影响。尽管部分网络大型零售平台声称创造了大量就业机会，但若考虑“劣币驱逐良币”所导致的失业问题，则有可能得不偿失。为此，呼吁政府重视实体店在服务社区、解决就业方面的基础作用，在零售业“互联网+”的同时，通过供给侧改革，切实降低实体零售业的经营成本。在城市规划中，把实体零售作为社区的配套来定位。各城市政府在审批城市商业和规划社区时，为实体零售预留经营空间，并通过租金折让等方式扶持实体零售企业的发展，促进就业，更好地满足消费者回归实体零售的消费需求。
华润集团是一家主营业务均位于竞争性领域的大型央企，旗下消费品、零售、城市燃气、地产等消费相关业务具有全国行业领先地位。去年，集团资产和收入六成来自大消费领域，大消费是集团未来资源配置的主要领域。关注和推动零售业的健康发展既是华润本身经营的需要，也是华润作为央企和消费领域领先企业的责任担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