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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太阳炙烤的地面夹杂着四周工地的尘灰,散发着热气,无锡的街头在气温高达三十五六度的盛夏天像个大焖锅。坐在陆蓓红师傅的小轻骑上,穿梭在熙攘的人流和车流中,这个城市的燥热和空气中的污浊一并侵入了身体。陆师傅交代说:“记得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洗一洗,跑一圈下来满身都是灰,很脏很脏。”此刻,正是下午5点,无锡市的下班高峰期,在大多数人匆忙回家的时候,陆师傅的燃气抄表工作才刚刚开始。

居民小区内,万家灯光辉映,楼道里已经传出了阵阵炒菜声。这对于陆师傅来说是个信号,“今天可能运气会不错,这几户家里都有人。”7层高的楼,她逐户逐家地敲门、抄表、记数,一圈下来,用了二十多分钟。12户住家,抄到了7户人家的表,另5户她还要打电话或上门贴通知。一晚上,陆师傅连着跑了十几栋楼,抄了150多户的表。对于一位45岁、年近半百的大姐来说,跑腿的工作着实不轻松,“我第一次抄表的时候,要爬这么多楼,不太适应,腿一直痛到发抖。年龄大了,速度会有点慢。”话虽这么说,但陆师傅爬楼的速度明显快过我。

转眼快到9点,忙碌了一天的小区住户,有的已准备休息了,陆师傅还没能吃上一口热呼饭,或许是累了,她下楼的速度放慢了许多。准备回家的时候,陆师傅却喃喃道:“回去还得把抄的数整理一下。”

陆师傅原本是无锡华润燃气公司的一名化验员,2006年人工煤气退出无锡市场的时候,化验室撤掉了,陆师傅却申请去做一名抄表工,对此,她的回答是:“我觉得这个工作适合我。”只是,她没想到抄表的工作比想象中要艰难。

如果说吃闭门羹、被住户不理解、抄室外表时被虫子咬得满腿是包……这些对于陆师傅来说都已是平常事,那么有一种“痛”确实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有时,在抄表的时候,突然被户主家里的狗扑上来咬一口,很害怕。”陆师傅说,所有的抄表工都被住户家里的狗咬伤过,特别是夏天,有的甚至被咬得鲜血淋漓。难怪她抄表时,但凡家里传出狗叫声的住户,陆师傅在进门前,总是小心翼翼恳请到:“可不可以请您先把狗拴好或抱到屋里去?”

我自以为聪明地帮她想一些解决的办法:“你抄表的时候,穿得厚一点,防止被咬伤。”陆师傅笑了:“不可能的,冬天还好,夏天穿得厚,没有办法爬楼梯,几层楼下来就会中暑倒下的。”我没有再搭话,但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她抄表包里装着的毛巾、清凉油、手电筒、创口贴,还有药……

4年的抄表工作不长不短,但时间的沉淀,让陆师傅忘记了痛的感觉,对抄表的工作也越来越有心得了,她几乎摸透了每一户住家的“脾性”。谁家几点有人在家,谁家出租了,谁家住的是老人,陆师傅如数家珍。她指着一户人家说:“这里住的是一个日本租户,语言不通,但他会把抄好的数贴在门上,等我来看。”陆师傅说只有摸着住家的规律和特点,才能顺利地抄到表。她每个月要抄4500多户表,当月4号到20号是抄表的日子,平均下来,每天必须要抄150户室内表或400户左右室外表。由于每天的抄表量都排得满满的,错过了当天第二天就难以补上,因此陆师傅的抄表日雷打不动。“人一放松就会生病,我每次生病都在月底月初,好像是算准了抄表的日子里是不能生病似的。”陆师傅打趣道。

在所有的抄表工里,陆师傅的气费回收率达到了100%,高于全公司的99.7%的合格标准。对此,她的体会不外乎两点,首先要利用时间,提高效率。陆师傅晚上抄表,白天查询客户气费交纳情况,打电话或贴通知提醒客户交费,她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记满了一天工作的备注。其次重在沟通。“要和客户推心置腹、平心气和地沟通,请他们站在我们抄表工的角度上考虑一下,其实按时交几十块钱对他们来说没什么,但需要让他们充分理解我们。”陆师傅的经验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实属不易,意味着她要比其他人花去更多的时间。

第二天一早,跟着陆师傅催交费。在一栋楼前的电梯口,她停下来贴上了一张“通知”,内容是提醒住户们到期抄表交气费了。上面有部分红色印章的内容,比如错过抄表日住户自己该如何读表、怎样联系抄表工等内容,都是她自己设计印刻的。她一边贴,一边若有所思地说:“我觉得如果把通知改为温馨提示,会更好一点,你说是不是?”我点点头,心里淌过一阵暖流,感受到的是一位极其普通的老员工,在抄表的岗位上,对这份工作的热爱。

在无锡华润燃气70多人的抄表工队伍里,年纪最大的近50岁,年龄最小的21岁,虽然年龄跨度很大,但大家却有同样的工作信念,就是抄好每一份表,追好每一分款。话语很质朴,却饱含大家对工作的真挚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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