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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家乡村落中央的那眼圆圆的老井,不知在什么年代,是谁挖的;也不知它在世间饱尝了多少甘苦,历经了多少沧桑。只记得,从我记事起,它就成了我识别家乡的标识,在我幼小的脑海里烙下深深的印记。长大离家后,偶尔萌生思乡之情,首先在我脑海里出现的就是那口不起眼的老井。

老井背靠一个陡坡,十米之后是一座长长的山脉,山脉上茂密树林里的蓄水为老井提供了丰富的水源。井的四周长满了不知名的花草,红的,绿的,黄的,紫的……,把这口老井点缀得很好看,仿佛即使独自静卧也不觉得孤寂,它的北面不远处耸立着一棵高大的杨树、或许是吮吸了老井的乳汁,这棵树长得粗壮挺拔,直入云霄,两人难以合抱,俨然一个忠诚的卫士,挺立在那里,守护着老井以及整个村子的安危。

老井水质清澈,透明见底。井里长了许多水草,小虾在上面蹦蹦跳跳,小鱼在里面来回穿梭,清晰可见,一有动静,它们就会缩头缩脑,钻进水草,捉起迷藏来。老井的水冬暖夏凉,深得村民喜爱,夏天用它除暑解乏,冬季用它温体御寒,是美其名曰的“生命源”。

说到老井,还有一段耐人寻味的故事。小时候,父亲对我讲,老井上游半公里处,也有一口与之同样大小的水井,水质与老井没有两样,滋养着周围的人。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在上游井里挑水,下游井面会同时出现剧烈的晃动,在下游挑水上游井里也会出现同样的情形。忽一日,村里从远方来了一名道士,他自称能驱邪除魔,根治顽症,他胡乱摆弄一下骗人的伎俩后,自然赢得了少许迷信人的信任。那位道士整天为人算命卜卦,骗取钱财,为了获取更多的钱财他竟然在村里的两口水井上做起了文章,他告诉愚昧的信徒,井后的山脉是龙身,两眼水井是龙的两只眼睛,如果不将龙眼睛弄瞎,一旦龙发起性子来,将会发大水,殃及村民,并煽动将水井填满。一日夜里,道士带着几个人,挑着刚出炉的石灰,抬来石磙,将石灰和石磙全部抛在上游的水井里,由于堵住了泉眼,上游水井里再也没有水流出来,成了一口枯井。正当道士们对下游的老井下毒手时,勤劳、勇敢的村民阻止了他们的行为,并将道士逐出村外,这样才把老井保存了下来。后来,人们将上游水井里的石灰和石磙全部掏了上来,由于没有水,索性用土将井填了,以免再有迷信多事者又生事端。

村民们给老井一次幸存的机会,它也给村民们以丰厚的回报。且不说它每天供村民取水洗衣、做饭、浇菜……,更重要的是当旱魔侵袭村民时,它让许许多多的人获得再生。有一年大旱,大地被火毒的太阳烤出了裂缝,渠道断流,堰塘水干,庄稼枯黄……,正当人们心急如焚,祈盼甘霖时,老井却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成了人们与旱魔做斗争的生命支柱。它每天都为村民提供满满的一井水,十里八乡的乡亲都来这里取水,一碗、一壶、一桶……,人们取完了,它就渗出一些;白天取完了,夜里又渗了满满一井,勤勤恳恳,孜孜不倦。

老井让村民躲过了劫难,村民们由此对老井倍加珍惜,精心呵护,自发地定期为其清除杂草、清理淤泥。每年夏天,村里的小伙子只要看见年长的人扛着铁锹,拿着脸盆来到井旁时,他们会立即停下手中的活,自觉赶到井旁,穿着短裤,赤着上身,用刀砍掉井面四周的荆棘后,将井水一桶一桶地全部排除,一锹一锹将淤泥抛出井面,小心翼翼地疏通泉眼。最后砍来几根木桩钉在井旁,上面放块石条,搭成供人取水的跳板,经过村民们辛勤的劳动,老井又重新换上了新装,静静地躺在那里,无私地为村民奉献。

回乡探亲,我总会绕道转到老井旁,蹲下身,伸出双手,捧上几口井水送到嘴边,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沁人心脾,精神抖擞,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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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老井     鲁广财[宜城华润燃气有限公司]